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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看你爹，剛才也去給你找了李峰，不是你爹不幫你，他這塊油鹽不進(jìn)，你爹也沒辦法！”

    劉海中夾了一粒花生米，扔進(jìn)了嘴里，口中吐著酒氣，對著遺傳了自己面相的劉光天訓(xùn)斥道。

    劉光齊和他媳婦也安靜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也沒插話，倒是麗麗聽自家公公回絕了小叔子，有點(diǎn)意外。

    “爸，我學(xué)了車，工作就好找了，到時(shí)候工資上交一半，您幫我交個學(xué)費(fèi)吧！”

    劉光天有些不甘心，大好的機(jī)會擺在面前，都是院兒里的，李峰既然一視同仁讓交錢，看來確實(shí)沒辦法通融。

    但如果自己家交了學(xué)費(fèi)，李峰看在街坊的面子上至少會用心教自己，憑自己的“聰明勁”拿駕照不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兒么。

    “你想什么呢！你大哥結(jié)婚花完了，家里現(xiàn)在哪還有錢，不行你先找個臨時(shí)的班上著，自己攢學(xué)費(fèi)。”

    二大媽看出了自家丈夫臉上的不快，趕忙跟老二回絕道，不能這個時(shí)候打起來，媳婦才剛過門呢。

    看著老媽回絕自己，老爸也悶不吭聲吃著花生米，劉光天面露絕望，場子里那么多人，小車班就四輛車，晚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時(shí)候了。

    “爸，場子里一萬多工人，他們小車班就四輛車……”

    “滾遠(yuǎn)點(diǎn)，你tm小兔崽子，就你能耐的，教訓(xùn)起你父親來了！”

    劉海中終于憋不住爆發(fā)了，布滿厚重老繭的手掌“砰”的拍在了桌上，把兒媳婦嚇的躲到了光齊的身后。

    “爸！”

    “你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劉海中抄起雞毛撣子，倒提著，就朝劉光天的身上狠狠的梭了上去，劉光福一看老爹打二哥，早跑沒影了。

    劉光天被雞毛撣子打中了肩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學(xué)車的夢想乍然破滅，看老爸胳膊又掄了下來，只得縮緊了身子，抱著腦袋。

    “我讓你學(xué)車！”

    “還學(xué)不學(xué)了？”

    “小兔崽子，真當(dāng)一百多塊錢是大水沖來的，自己沒能耐指望著我給你拿錢！”

    光齊媳婦也是第一次見著這場面，看著自家公公咬著牙齒，擼起袖子，跟地上的小叔子像是有著深仇大恨似的，剛想上前去拉，被光齊一把薅到身后。

    劉海中一邊宣泄著不快，一邊一下又一下的朝著地上的劉光天鞭撻著。

    一邊打，還一邊問，劉光天還頂牛鼻子勁兒，回著話，就是要學(xué)車，直到劉海中最后沒力氣了，踉蹌了倒退兩步，把擼起的袖子給放了下來。

    “爸，我想學(xué)車！”

    地上躺著劉光天這個倒霉孩子，早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臉上被抽的遍布紫青色的長條印記，腫成了豬頭三，但還是固執(zhí)的小聲嘟囔著。

    “呸，就你還想學(xué)車，也不照照鏡子，給老子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癱坐在凳子上的劉海中吐了口痰，可能消耗的力氣比較多，夾起一大塊炒雞蛋，塞進(jìn)了嘴里。

    劉光齊拉著媳婦重新入座，悶不吭聲的繼續(xù)吃飯。

    麗麗瞅了瞅自己男人難看的臉色，再低頭撇了撇自家公公，想到剛才他滿臉橫肉暴虐的一面，一點(diǎn)吃飯的心思都沒了。

    不知道這家怎么回事，父子之間有這么大深仇大恨么，孩子有上進(jìn)心在誰家都是好事，有話不能好好說么，這公公，做父親的竟然想把他兒子打死。

    “爸媽，光齊，你們吃吧，我吃飽了，先回屋了！”

    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叔子，麗麗面無血色的站起來回了自己屋里，坐在床上后才發(fā)現(xiàn)，手有些抖，想了想萬一以后惹到公公，他要是這么打自己的話，越想越覺著恐懼。

    “怎么回事，麗麗，你才吃了那么點(diǎn)？”

    劉光齊看出了自己媳婦的異樣，拋下筷子，跟著回了自己屋。

    “光齊，555，爸把光天打成那樣，我害怕！”

    看著自己家主心骨跟著回來，新婚小嬌妻抱著他的胸口就無助的哭了出來。

    “哎！我爸就是那個脾氣，說實(shí)話，我也看不過去吶！”

    劉光齊低著頭，抱著自家媳婦，耐心的哄著。

    雖然從小見到大，但是每次父親這么打老二老三，老大自己心里也難受啊，都是手足兄弟。

    “那也不能這樣打，萬一，萬一，以后我惹他生氣，會不會也被這么打。”

    劉光齊感受到麗麗的害怕，身子顫的像一只鵪鶉，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

    “不會的，爸媽從小疼我，你是我媳婦，他們也會疼你的！”

    麗麗哪會相信，老兩口疼老大她能看得出來。

    但是拿老二老三不當(dāng)人這也能看得出來，最小的小叔子，看到公公拿起雞毛撣子開門就跑，這得打了多少次才能行成這習(xí)慣，自己也不能保證以后不跟自家男人磨嘴皮呀，萬一……

    麗麗抬起腦袋，淚雨蹣跚的和自家丈夫商量道。

    “光齊，咱們走好不好，離這個家遠(yuǎn)遠(yuǎn)的，我今天真的嚇?biāo)懒耍f一以后咱倆吵架，他……！”

    劉光齊也有些無語，自己這才結(jié)婚多久，老爸演這么一處好戲，得勒，幸好領(lǐng)了證，不然真得被嚇跑了。

    “等一等吧，看什么時(shí)候有外派的工作，咱們再說。這家，我也呆不下去了！”

    劉光齊只能如此安慰道，拍著媳婦的后背，聽著自家男人這么說，麗麗稍微松了一口氣，抱著自家男人的腰，久久不敢松開。

    ……

    這一夜，四九城沉浸在萬家燈火，軋鋼廠職工的家里，各個被小車班可以學(xué)車的消息，鬧得不得安生。

    當(dāng)然，李懷德也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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