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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化身-《月刀影下紅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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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主說,務必要保住公子,還說,唐家主要做的事,離不開公子。”虹陽宗弟子如實回道。

    唐家家主的神色更難看了,從虹陽宗弟子口中,竟有對他有威脅之意,如今須景云的蹤跡,就連他們也難察分毫,在荊歌這處人流交雜之地,要尋到須景云,就如同大海撈針。

    斷塵虹追尋的線索,至今沒有半點須景云的蹤跡,看虹陽宗弟子的情況,恐怕須景云的生死也并不所知。

    關于麟龍血刀的下落,斷幽閣也猜測與隕星堂有關,如此看來,麟龍血刀很可能就在隕星堂,只是還有一些地方,需要須景云這個人。

    斷塵虹失望離去,沒有須景云的進一步線索,他的一番苦心就此作廢了。

    他在隕星堂內部,開始找尋斷鸚的下落,有心地看到了斷鸚留下的印記,跟著印記的指示,應該是在表明斷鸚來過此處,印記留下的時間很近,她應該還在這一片游蕩。

    斷鸚在隕星堂也待了有一段時日,相比情況也更了解一些,他躲在一處,靜靜等候。

    到深夜,一個身影從高樓飛下,忽然暗處伸出一只手來,將她抓住。

    斷鸚轉眼看去,原本緊張地臉瞬間平息,那雙眼睛,即便是夜里,她也斷然看得清楚對方。

    “少主。”斷鸚一眼驚喜道。

    斷塵虹許久不見她,見她的身手不凡,一點也不像見到她真面的瘦小模樣。

    “十九,隕星堂,可有什么線索?”斷塵虹問道。

    斷鸚和少主有了些時間不見,不等寒暄一會兒,就直接問她任務上的事,未免顯得有些失望,她倒是這幾日為少主沒少擔憂,她說道“少主,你怎么進來了。”

    斷塵虹失落的神色,原以為可以順利的利用須景云的身份打進隕星堂,誰想他小看了虹陽宗弟子,一眼被看出了他的身份,如今只能先暗中觀察,多了解情況。

    他道“我的身份恐怕已經暴露,若虹陽宗弟子知道些什么,我再扮他也是無用。”

    說到此話,斷鸚愧疚難當,他沒能完成之前的任務,導致現在少主處處身陷險境,若真因為之前的錯讓她領死,她也是甘愿。

    斷塵虹看出她還在自責,于是安慰道“如今之際,要在唐家人之前,找到他。”

    “是。”斷鸚微低下頭道。

    “你快說說,隕星堂近況如何?”斷塵虹想從斷鸚身上找到一些線索,他總覺得隕星堂在密謀著一件大事,而且與虹陽宗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絕密,不然也不會在面見一個虹陽宗弟子,還要支走內務旁人。

    “隕星堂得知虹陽宗被滅,原本應該對虹陽宗逃走的一行人施以援手,可是,隕星堂并無動作,這實在令人奇怪。”斷鸚說道。

    “很好,我知道了,難怪須景云一直不出現,也不知隕星堂是要作何打算。”斷塵虹如此想,也算是通了,若是有隕星堂的幫助,恐怕虹陽宗少主的蹤跡,早就出現在了隕星堂,而隕星堂選擇旁觀,實在令人不解。

    斷鸚又想起了今天的發現,她道“少主,還有在荊歌境內,看到一些被無辜殺害的人,看著傷勢,是我們斷幽閣人所為。”

    “殺的是何人?”斷塵虹道。

    “那些人,身份不明,我猜,那些人應該就是虹陽宗的人。”斷鸚依自己推斷道。

    “也只有會是虹陽宗了,如此說來,虹陽宗已經開始隱匿,這樣的話,須景云就更難找了。”斷塵虹想了想,緊接又道“如今斷幽閣的其他人也參與此事,那我們得快些找到麟龍血刀,十九,看來我們的敵手越來越多了。”

    “少主,你這是何意?”斷鸚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子,言語中有幾分與斷幽閣劃出了界限。

    望著一臉霧氣的斷鸚,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但是自從那一次被閣主重傷,他的心中,不自覺的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

    “十九,你沒看出來來嗎,已經有人與我們搶著要拿到麟龍血刀,兩者中必有一死,所以現在,除了你和我,剩下的,都將是我們的敵人。”斷塵虹冷冷道。

    斷鸚看了一眼少主,恍惚間有些走神,她感覺到了一絲微妙,忽然,她認識到少主變了,以前只要是斷幽閣辦事,他總是會把斷幽閣的事,當做自己的事,只要威脅到斷幽閣的,他的刀就會指向斷幽閣的敵人。

    “現在我們要盡快找出須景云,你主要還是查探好隕星堂,刀的下落也許就在這里的某一處。”斷塵虹直覺道。

    說完,他轉身朝著高墻處,輕功飛起,在黑夜里,月升當空,一個黑影隨即掩沒了蹤跡。

    斷鸚目送他離去,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柔情,這個離她忽遠忽近的人,她怎么也觸摸不到,這種感覺,每次與他分離時就格外的清晰。

    幾日后,隕星堂的一處高爐,那些下人們變得懶散,火爐里的情況也沒太多的去照看,覺得大概過得去就可以了,忽地一陣驚慌,有人呼喊道“狗爺來了,狗爺來了。”

    手忙腳亂的下人們,第一時間就是忙起來,讓葛爺看到他們勤快的一面。

    隨著幾聲狗爺過后,一個年邁的老人走了進來,他先是對這些下人們喝斥道“你們叫,叫,叫,叫什么呢?”

    然后看著這群人,一個個裝著很認真的樣子,就是被教訓了那也是一副乖巧,葛爺就是這副性子,喜歡教訓人,自個心里舒坦,接著道“是不是我不來,你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昂!”

    “隕星堂養你們,不是為了讓你們偷懶嚼舌,若你們誤了事,我定要稟報家主,把你們都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爐旁,漫不經心的樣子,還陸續地說了幾句,他探眼看他制的一把長劍如何,他瞧了瞧,沒過多久,忽然他深深吸了口氣,片刻后人倒在了地上。

    “葛爺,葛爺。”下人們見狀,慌張的跑到身前來,看著像是要一命嗚呼的葛爺,兩兩相望,不知哪里出了問題。

    “你沒事吧,葛爺。”下人們搖了搖他的身子,害怕得要命。

    葛爺尚還有一口氣,只是被什么東西給刺激到了,他呼不了氣,他瞪著一雙大眼睛,身子不停地在抽搐。

    “快去找秦大夫。”下人們忙著呼道。

    一時之間,隕星堂一處熱鬧了起來,幾人抬著已經病入膏肓的老爺子,出了院子。

    斷塵虹住在荊歌的一家客棧,他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他隔著窗臺,一眼望去,荊歌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呈現一片祥和,看著人來人往,眼神有些呆滯。

    他是一個殺手,作為一個殺手,他遠離世間繁華,而看著這些繁華,心中滿是復雜,這個世界會接受像他這樣的人嗎?他心中自問。

    他拿起刀,準備下樓房,今日他自尋了閑空,打算在這荊歌的集市里逛一逛,看到各種各樣的生意過客,他感受不到有一絲慶色,在路過一家面館時,忽聞到里面所造的鮮味令人聞之入爽朗,色覺上可望之垂涎,他停留半會,愣在了原處。

    瞧著這里的生意興隆,里里外外都坐滿了人,看著天色,也正是用飯的時候了,斷塵虹肚子在餓叫,因為戴笠蒙紗,引了許多人的注意,他與這些人有著一種天地之間的隔距,他想了想,還是尋了一處包子店,買了幾份填填肚子。

    斷塵虹不敢用自己真面目示人,更不敢去接觸這些人,他過足了孤獨一人的生活,喜歡在黑夜里獨自嘗受,那種寂寞于他而言,反倒可以減少他殺人后的傷感。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與他有父子情誼的閣主,他拿到了天字令,本可以兌換他的自由,可他卻沒有想過自由,他過慣了曾經的辛酸,也舍不得在斷幽閣的掛念,如果離開,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殺人對他而言,是用來證明他自己能力,畢竟他是斷幽閣的少主,而他也不負擁有閣主對他的期待,天資過人,短短十年就已經天字令,那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斷幽閣里擁有天字令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數,都會厭倦,然而兌換了自由,即便擁有許多金銀財寶,他們也不懂快樂為何物,最終還是走上了殺人,最后又被人殺的結果。

    斷塵虹殺的第一個人,他是極為不愿的,因為他殺的那個人,是他在斷幽閣唯一的好朋友,那個人,死前還對世間有所留戀,眼神里充滿著不甘與不舍,看著斷塵虹,對他說一句不怪他,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給他講述了許多關于外面世界的精彩,留下了許多渴望,而那些曾經美好的過往,如今他不會在笑,花花世界也變得慘淡無光。

    在長河的夜景,他似乎明白了些許,往日同伴與他說的那些話,他似乎看到了,但是僅有那么一瞬,下一刻,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兇光。

    正在游蕩的斷塵虹,一人孤獨的行走在人群中,看著有人結伴而行,口中說著什么可以令他們歡歡笑語的話,他看不懂,眼里卻顯出他與斷鸚相處的場景。

    也許大概是如此吧,斷塵虹對世人的不解,也只能去猜想和映射,其實心里,是多想可以和他們一樣,但又隔著一條無法越過的線。

    “兄弟,喝酒嗎?”一個路人,醉醺醺的模樣,傻傻地沖他笑了笑道。

    斷塵虹并不理會,顯得無情地撞倒了他一下,隨即那人倒在地上,不怨他,反倒一副熱情地看著他。

    路人耍酒瘋,他傻傻發笑,口中還說著“來,來一杯。”

    斷塵虹一臉厭惡的神色,眼中露出兇光,斥了對方一眼,那人也識相,再次起身,離他走了。

    而當他抬頭眼看,剛才的那個路人醉酒,就是從他看到的這家酒樓出來的,惹眼的一群人,氣勢洶涌地走了進去,看著傷勢,是要掀了這座酒樓。

    酒樓里瞬間有人大呼,有人叫嚷著,跪求著,一片片噪聲響,引起了許多人前來觀看,那些前來鬧事的人,都是些市井混混,不知是何因故,對酒樓一通亂砸,惡人出手,哪有什么道理,只聽樓中叫嚷,說什么酒樓老板輸了錢,要把這酒館重新做一個賭場。

    斷塵虹飛身跳到樓的二層觀看,好好地一個酒樓,眼看就這樣成了廢墟,也不知道這群人怎么忍得下心,把所有漂亮的裝飾,全部拆除亂扔,地上砸得面目全非。

    “你是想多管閑事嗎?”斷塵虹的身著太過惹目,幾個混混見他上來,并沒有好眼色給他們看。

    斷塵虹并沒有回他們的話,而是找了一塊桌子,坐了下來。

    客人們都被嚇跑了,斷塵虹卻當做沒事人一樣,他蒙著面紗,混混們難以辨別對方是什么身份,急躁的他們,就覺得眼前的斷塵虹太礙眼了,就想著先收拾了再說。

    拳腳上的功夫,斷塵虹幾番躲避,并沒有出手,這反倒更讓對方惱火了,大怒道“你妨礙到了本大爺,休怪我不客氣。”

    原本這群人是來砸場子的,沒想到因為斷塵虹的出現,他們覺得有意思的事來了,把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一群人像是來了一場抓猴比賽,斷塵虹是那只猴子,剩下的都是抓猴子的人,他們各個下狠手,但一一都被斷塵虹躲開了,反倒又是一場猴子耍眾人的場面。

    酒樓里被鬧得面目全非,桌席椅子都被砸爛,場景繚亂不堪,斷塵虹在酒樓里戲耍著這群大漢,一時間觀望的人越來越多。

    忽然,一飛鏢朝斷塵虹飛來,他不得不使出了他的刀,將暗器斬開,順著飛鏢的方向看去,一個在酒樓之下,做著木制輪椅的人,沖他笑了笑。

    斷塵虹看那人很是熟悉,那不是玉霄樓的萬簾裘嗎,玉霄樓與斷幽閣是敵對,在外人看來,這兩個組織,一個是殺人,一個是護人,所以經常會碰撞在一起。

    眼看著玉霄樓那位,詭異的笑里,眼睛全是斷塵虹的影子,他看著斷塵虹,已然是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而剛才的那飛鏢,也不過只是向他打了個招呼。

    玉霄閣的衣著,很容易被人辨別出來,幾個混混見是玉霄樓的人來了,紛紛撤離逃走。

    斷塵虹一人在高樓上,只是想教訓一下這些混混,不知何時他已經被盯上,不一會兒,玉霄樓的人已經將這里圍了一圈。

    “斷幽閣的朋友,樓上可是涼快啊?”萬簾裘顏笑道。

    斷塵虹觀摩著萬簾裘這個人,此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殘者,坐在輪椅上,好像并沒有威脅,斷塵虹想起了曾經與其他殺手執行任務時,就碰見過他,那個時候他被保護離去,而護他離開的殺手,都死在了眼前的這個人手上。

    面對昔日的對手,如今的斷塵虹,心中沉穩,他沒有像曾經那樣,只想著落荒而逃,兩三年不見,倒想看他有幾分能耐。

    閣樓之上,斷塵虹跳上瓦礫,找一處高點,方便看得清明,眾多人圍困了他的去處,也不知曉圍住他的人里,都是怎樣的武藝。

    玉霄樓的人做好了網,準備捕殺這只雀鳥,斷塵虹有恃無恐的模樣,等待對方出擊,幾個弟子飛上樓來,便是沖著他一劍刺去。

    劍的刺向,在斷塵虹看來柔軟不堪,一刀劈了便是,刀與劍的碰撞,一個在卸,一個在于用強,以柔克剛,一刀之下,劍飛人倒。

    這刀法里頭,看出有些龍刀手的影子,斷塵虹他沒有學過龍刀手,但對龍刀手的破解之法了解過,這招游龍纏手,是他研究龍刀手時所創立的。

    招式之中,殘留龍刀手的精髓,但是在用的時候,不是迎擊對手,而是選擇回防,這種看似沒有攻擊性的招式,在出劍人這里,反倒盡顯出了優勢。

    撲空的玉霄閣弟子,順著力道,掉下了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伴隨著一聲聲慘叫,恐怕已經得了重傷。

    一招游龍纏手,一時間讓上樓的玉霄樓弟子,都吃了虧,在樓下的萬簾裘更是看不下去,他擅長扔各種暗器,又見一鏢飛了過去,隨即斷塵虹又用刀劈開。

    看似已經化解了萬簾裘的暗器,但是斷塵虹揮刀之時,一股強大的氣勢,讓他的刀出現了一處缺口。

    這把刀是隕星堂八段鑄器師的杰作,斷金斬鐵也非難事,它的堅硬程度,就是硬劈鋼石,也不會頓,如今對萬簾裘扔來的暗器,力道太強,又加上暗器的材質,遠遠高于斷塵虹的刀,星火間就已經讓他的刀承受不住。

    不僅是刀,就連斷塵虹,間接也不好受,他的手一時麻住了,為了擋住暗器,他方才也是用足了氣力。

    心想可氣,萬簾裘在他與別人對手時觀察,尋找機會朝他出手,斷塵虹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載在那人手中。

    “不可力敵,他們群攻下去,遲早耗盡我的氣力,萬簾裘在暗中出手,我二心難以招架。”斷塵虹心想,這么多人圍他一個,還有一個萬簾裘對他虎視眈眈,他一人之力,不能這樣一直被消耗。

    霸行斬出一條血路,斷塵虹一躍而起,飛往別處,忽地斷塵虹感受到了一股氣力穿透他的一條腿上,連續的幾支飛鏢也飛了過來,躲了幾支,又一支命中了他拿刀的手臂。

    斷塵虹的刀從高空中落了下來,他沒有了刀,就只能選擇逃離。

    眼看著斷塵虹已經逃出包圍圈,不想已經身受重傷,他不能逗留,即便手臂和腿被穿透,他只能強忍著痛苦,起身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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