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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不想元辰卻打斷了他，指畫著眼前山水，堅定地說道：“天下者，萬民之天下！”

    這下南離大為訝異，于是也堅定地跟著點頭，覺著居然遇到了知音者。

    “華夏不是簡簡單單的禮儀之大、服章之美，所謂華夏，民得其生，國得其昌，政得其遠；君得其名，民得其利。是不斷前進，千百年積累迭代，以文明進步，輝映八方，是為華夏。”

    “老夫家世，祖上元姓，其實元姓本是拓跋，乃當(dāng)年北魏孝文一脈流傳。”

    “魏孝文帝，這我知道。”

    “那么孝文帝拓跋宏，是不是華夏？”

    “孝文帝遷都洛陽、漢化改革，當(dāng)然是華夏。”

    元老爺子這才說到正題：“其實達虜入關(guān)，若如孝文帝一般，入夏即夏，未始不能安定天下。便不為華夏，胡者為胡，夏者為夏，百年之下移風(fēng)易俗，互通有無，豈不美事？”

    “正該如此！”

    “如今達虜推行薙發(fā)易服，為的其以小族而凌于華夏。億萬華夏退化為胡，文明之子弟盡為禽獸之一體。”

    “忠義清正之士豈能與之為伍，有節(jié)氣者，以身相抗，刀斧加身而志不稍移。即便畏懼刀斧，稍有志節(jié)者，也是披發(fā)入山，不愿仕清，那么是什么樣的人才愿意為清廷去效那犬馬之勞呢？”

    南離抱拳拱手應(yīng)道：“南離受教。”

    元辰也不客氣，指點遠處：“當(dāng)然是能得到更大利益的人，尤其是那些貪官污吏、豪門大族。他們有身家之念，只要投順，清兵就會幫著他鎮(zhèn)壓起事的亂民。”

    南離大悟：“那么這清廷，不就是一個關(guān)外胡虜與關(guān)內(nèi)貪官污吏一起結(jié)成的一只怪胎。”

    元辰擊掌呼道：“正是如此！”

    “老夫只望南離，以天下為己任，即便異日騰達，也切莫與那不知天下為何，無華夏之赤心的勛鎮(zhèn)而同。”

    南離再次拜謝：“多謝元老指教！”

    “夤夜難眠，老夫常常自問：可這天下怎么走到了這一步？”

    “其實你適才已經(jīng)說了為什么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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