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萬司葛笑著擺了擺手,“我沒去過北平,只是聽我爹哋媽咪說了不少北平的故事,我爹哋認識一個專門做博物館騎驢生意的商人,見識了琉璃廠許多有意思的事。” 騎驢即掮客、中介,八國聯(lián)軍之后,有那么一批洋人活躍在內(nèi)地的古玩市場,專門購買各種精品轉(zhuǎn)賣給博物館,像大英博物館,也有小比例的中國古董是真金白銀買過去的。 “香港這里有荷里活道,你是不是經(jīng)常去撿漏?” “古玩行里的人精得猴兒一樣,哪有這么多漏可撿,我一個洋鬼子更別指望撿漏,只是禮拜天偶爾過去當個幫閑,做點兄弟杵的買賣。” 冼耀文嗤笑道:“惡趣味,但是我喜歡,遇到大魚叫上我,我也掙點。” “冇問題。” …… 兩點半,利舞臺。 冼耀文坐在林葆誠的鄰座,欣賞舞臺上正在表演的話劇《雷雨》。 《雷雨》的影響力毋庸置疑,自打1946年韓國光復(fù)節(jié)那天在漢城首演,將近五年的時間,數(shù)次演出,次次加演,雖說“六二五戰(zhàn)爭”開啟那天,這部話劇就被禁了,但為了慰問受戰(zhàn)爭折磨的人,聚集在漢城的學(xué)生和藝人們決定上演一出戲,大家毫無爭議地選擇了《雷雨》。 相對的,《文藝報》上卻能看見對《雷雨》的批判,說是缺少革命的力量,曹禺好像虛心接受了批判,準備修改舊作,大概革命版《雷雨》要不了多久就會面世。 《雷雨》在香港的影響力同樣不小,開工的時間點,戲院依然賣出三四成的票,這成績實屬不差。 “冼生以前看過《雷雨》嗎?” “十來歲時看過文藝團體勞軍隊慰問傷兵演過這出話劇,那時看不懂,只知道盯著四鳳看,現(xiàn)在能看懂了,卻一直沒想起來看,還好林生你約在這里,不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想著來看。” “我一直對藝術(shù)有著濃厚的興趣,工作之余不是看戲,就是看字畫展,自得其樂。冼生喜歡看戲嗎?” “如果你說的戲包括西洋影戲,我是喜歡看的,其他偶爾會看,談不上多喜歡。” “電影我也喜歡,有好的片子都會上戲院觀看。” “電影我很喜歡,可掐著點去戲院看,對我來說沒那么方便,為了遷就自己,才想著進入影片發(fā)行業(yè),我準備搞一個私人的拷貝室,有閑暇時,一次看兩三部。” “這樣是暢快,不知道冼生的拷貝是否外借?” 冼耀文淡笑道:“林生想買臺放映機,拷貝問我借?” “正有此意。” “我送林生一張終身有效的借閱證,不,應(yīng)該叫借觀證。” “那就多謝冼生。” 舞臺上的表演正進入佳境,兩人暫時停止談話,欣賞了將近二十分鐘的表演。 “冼生,我準備飛一趟那霸,美軍的后勤正在招標,我想拿下軍服的訂單。” “林生之前跟軍隊打過交道嗎?” “未曾,但有所了解。” “行李除了衣物,你還打算帶什么?” “紅酒、雪茄、美元。” “需要多少列張單子,我跟周生商量后會讓人幫你準備。” “孝赟說冼生在東洋有業(yè)務(wù),不知是否有人脈讓我借用。” 冼耀文臉上綻開燦爛笑容,“說到人脈,我還真有,而且是美軍內(nèi)部的人脈,雖然未必對招標有所作用,但起碼能告訴林生廟門朝哪個方向開。” 林葆誠眉歡眼笑道:“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對那霸之行更有信心。” “那就預(yù)祝你初征凱旋,或許我該考慮年底換一個更大的禮花。”冼耀文說著指了指舞臺,“又要上演好戲,看戲,看戲。” 有句話叫老板張張嘴,秘書跑斷腿,幾天前,冼耀文給龍學(xué)美打了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好運來襯衣巴黎、紐約大賣”,就因為這句話,龍學(xué)美把紐約拜托給了全旭,她飛到了巴黎。 還好,老板雖然把人當驢使喚,但做事還是靠譜的,她來到巴黎不僅可以使喚德國女人阿佳妮,還能讓律師德賽茲幫忙處理一些手續(xù)上的事宜,且可以求助紀梵希先生。 忙碌了幾天,好運來專賣店在旺多姆廣場開業(yè)。 當然不是真的開業(yè),可以說一切都是假的,唯有租下店鋪是真的,但店鋪并不是為好運來租,而是為朱麗葉品牌管理公司旗下的Goodluck品牌。 好運來專賣店是一家奇怪的店鋪,明明開在巴黎,門頭卻是中文招牌,店里的陳設(shè)不是借的,就是買的二手,哪怕作為商品的襯衣,大部分是紀梵希先生幫忙從其他店鋪借的,只有寥寥幾件是她從紐約帶過來,沒有好運來的標志,還是她在巴黎下單趕工定做,又做了一批好運來的包裝袋。 站在店鋪門口,龍學(xué)美仰望天空,期盼和煦的陽光早點灑下來。店門口稀稀疏疏站著六十幾個人,都是她找來的托,待會還要拍攝客流如織、大排長龍的照片,沒有人可不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