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氣運-《金錢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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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看見謝停云的目光警惕地看向他的身后,他循著視線轉過頭去,正好跟一個嘴里叼著煙但沒點著的華人視線對上。
華人笑著用英文說道:“能借個火嗎?”
“可以。”冼耀文用中文回復,手伸進口袋掏出打火機,點著火湊到華人身前。
華人將煙湊在火頭前點著,挺直腰說道:“謝謝。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只是過來出差。”
“需要向導嗎?”華人用炙熱的目光看著冼耀文,“我對倫敦很熟悉。”
“你在倫敦住了很久?”
冼耀文看出華人的站姿下意識筆挺,多半有長期從軍的經歷。
“沒有多久,但我在抗戰時被派到這里留過學,還在這里打過仗,度假時轉變了整個倫敦。”
一聽這話,冼耀文對華人的興趣來了。抗戰時被公派留學身份肯定是軍人,在歐洲打過仗的國軍只有海軍,看眼前華人的派頭,估計是1943年被派到英國學習并參加諾曼底登陸的海軍軍官之一。
“請坐。”冼耀文指了指唯一的空位說道。
華人坐下后,冼耀文幫他叫了一杯酒,“你是43年被派來這里的海軍軍官之一?”
華人點點頭,“白家訓,中尉。”
“臺灣過來?”
“是的。”
“我是冼耀文,以前為軍統做事,現在是商人。我聽臺灣人說大頭兵在那邊的日子不好過,但你是海軍軍官,委員長的寶貝,待遇應該不差,怎么會來倫敦?”
“不差只是相對的。”白家訓一臉蕭索地說道:“從大陸退到臺灣,多少將軍失勢,何況我這種低級軍官,遭人排擠,干得不痛快,我干脆退役了。”
“看你的年紀,應該成家了吧?”冼耀文舉杯和白家訓碰了碰。
白家訓呷了一口酒,說道:“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到了念中學的年紀,正發愁怎么把他們送進這里的學校。”
“全家都來了?”
“都來了。”
“我對倫敦也很熟悉,向導不需要,但有能力給你介紹一份工作,你可以跟我說說都會什么技能,我試試幫你介紹對口的。”
白家訓動容道:“謝謝,謝謝。”
冼耀文擺了擺手,又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白家訓頓了頓,說道:“我1930年初中畢業考進了東北商船學校,念了兩年畢業被推薦到黃埔海軍學校,在航海班念了半年,又去了電雷學校,1934年年底畢業,等了兩年才被分配到魚雷艇上……”
“36年全面抗戰都快爆發了,正是用人之際,怎么會不分配?”
“電雷學校是委員長親自督辦,校長是歐陽格,江西人。”白家訓在“江西人”三個字上咬音特別重。
冼耀文頷了頷首表示明白,國府海軍內部的問題相當復雜,他知道的并不多,但派系眾多,閩系最強還是知道的,三十年代后期應該是陳紹寬勢力最強的時候,而閩系親汪精衛,和老蔣不對付,老蔣的嫡系在海軍不好混不奇怪。
“分配之后打了一場江陰保衛戰,海軍艦艇損失的差不多,我被派到長江上開貨輪,一開就是五年,1942年被派來查塔姆炮校學習,還沒畢業就被分配到肯特號上實習,擔任第一號炮塔副炮長,幫盟軍打了兩年仗,回國后坐了四年多冷板凳。”
白家訓搖搖頭,“好像我掌握的技能只在船上有用,在岸上拿得出手的只有英文,在倫敦大概沒什么用。”
冼耀文呵呵一笑,“你真實誠,說實話,跟你對口的工作我沒能力安排,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先幫我干點跑腿的工作,等你有更好的去處,隨時可以走。”
“家里四張嘴等著吃飯,我哪有資格嫌棄,謝謝,冼……老板。”
“別客氣。”冼耀文擺擺手道:“金融城家禽街1號三樓,明天早上九點你去這個
“好的,好的。”白家訓說著微微起身道:“老板,不打攪你,我回自己位子。”
“明天見。”
白家訓離開后,冼耀文便對戚龍雀說道:“上點心,這人或許會用。”
戚龍雀點了點頭。
在小酒館又坐了半個小時,體會了此時的英倫酒館文化,一行人返回酒店。
冼耀文一打開房間門就看見周月玉盤坐在沙發上,一只手翹著,四個手指縫里都夾著吉百利巧克力手指餅,咔嚓,咔嚓,手從嘴邊劃過,四條手指餅均消失半條,嘴里含著也不嚼,另外一只手從茶幾上的鐵盒里抓了一塊消化餅干,掰成兩半塞進嘴里,腮幫子變得鼓囊囊的,這才用手托著下巴嚼動。
感情是邊吃邊玩,玩在吃中。
關上房門,走到茶幾邊,周月玉這才注意到他。
“你……”剛吐出一個字,周月玉就指了指自己的嘴,隨后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冼耀文脫掉外套,順手理好擱在沙發背上,目光對向電視機。
周月玉待咽下嘴里的吃食,沖冼耀文說道:“怎么回來這么晚,我從五點開始等你吃晚飯,等了幾個鐘頭。”
“我又沒讓你等。”冼耀文指了指茶幾上滿滿當當的零食,“這些就是你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