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近朱者赤-《金錢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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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哈羅德百貨的路上,冼耀文先到了一個自發形成的跳蚤市場,主要賣舊書和舊報紙,在逛的都是熱愛知識之人,一買就是一捆,十幾磅到幾十磅不等。
冼耀文穿梭于人群,在各個攤位前逗留,從一沓沓凌亂的書報中翻找他想要的寶藏。
攤位上主流是近期的報紙和滯銷書籍,但也不乏有年頭的,只要用心找,總能找到稀罕的,不過首先要學會不要臉和出手大方,攤主是按沓賣的,大多都是捆好的,你敢拆,攤主就開罵。
冼耀文是先在攤位邊上看一會,覺著能翻出稀罕貨,就給攤主1英鎊堵住對方的嘴,然后再翻找,一本書付1個先令。
就用這個辦法,他將看上的攤位翻了個遍,翻出一些絕版書和冷門書,另有集郵冊三本。
郵票他不懂,不知道集郵冊里有沒有值錢的郵票,按說集郵是一種流傳蠻廣泛的愛好,他多少應該了解一點,之所以一點不懂,根子還要落在他老頭子頭上。
他老頭子當年操過猴票的盤,一操就是二十來年,掙了不少,但老頭子卻不怎么愿意提這件事,皆因老頭子忽略了致命的一點——郵票是普通印刷品,不存在高深的防偽標識,英鎊都能復刻,郵票想要多少就能印多少。
他若是想恰郵票這一口爛錢,開個印刷廠印就是了,什么郵票值錢印什么,甭扯什么孤品、絕版,拿來糊長城都行。
老頭子到底是草根出身,見識存在不少短板,精明里透著不著調,難免會做些蠢事。
離開街巷后,冼耀文坐在車里翻著集郵冊,回憶和老頭子當初的點點滴滴。忽然,他看見一張蠻奇特的郵票,郵票上有一塊洋紅色的不規則八邊形。
巧了,這張郵票他聽說過,英屬圭亞那一分洋紅郵票,幾個月前還在報紙上看到過介紹,市面上僅存一張殘票,如今的價值已達到數萬美元。
捏著手帕將郵票抽出來端詳,使了使勁想從直覺上看出它的價值所在,半分鐘,他放棄了,不熱愛就是不熱愛,抽離金錢屬性,什么郵票在他這兒都是一文不值。
郵票這口爛錢他不想恰,略作思考,將郵票放回集郵冊,找出一個大信封將三本集郵冊裝起來,在信封上寫下一個名字,格蕾絲·凱莉。
他打算等格蕾絲·凱莉舉行婚禮時,將集郵冊當成新婚禮物送給她,一個王妃需要一些光鮮的人設故事,一張稀罕郵票加集郵家的頭銜,可以講一個生動的故事。
很快,車子來到哈羅德百貨,冼耀文直奔衛生用品柜臺,看了一圈,跟柜員聊了幾句,買了皇冠牌的男士一次性手帕和衛生卷紙。
回到車里,細細研究,發現和人民超市在賣的沒什么區別,皇冠的制造商“圣安德魯斯·米爾斯”大概并沒有針對不同市場推出不同版本。
“去圣安德魯斯路。”
東奔西走了不少地方,戚龍雀的英語水平仍處于一般水平,應付簡單的對話可以,讀寫就要差上許多,不過,謝湛然的英語不錯,在英國這段時間都是他開車。
香港。
此時已是下午六點出頭,蘇麗珍坐在北河街金大押樓上的塑膠辦公室里,一邊吃著家里送來的飯,一邊閱讀刻紙油印的雜志。
冼耀文曾經給她制定了三步走戰略,先為塑膠廠免費翻譯國外塑膠雜志,然后爭取當上塑膠商會副會長,再籌辦塑膠展銷會。如今她正處于第一步,翻譯國外塑膠雜志。
因為需要印的量不大,用不著上印刷機,而且對塑膠廠的老板來說,最重要的是信息,油印不清晰的缺點完全可以克服,蘇麗珍就想著節約成本,采用了刻紙油印。
正吃著,金大押的二叔公俞正萩進了辦公室,他來到蘇麗珍身前,抱拳道:“東家。”
蘇麗珍放下筷子,看向俞正萩,“俞叔,有什么事?”
“長生庫快堆滿了,是不是處理掉庫中大件騰出地方?”
蘇麗珍略作思考,說道:“上次先生提起要到長生庫挑幾件死當,俞叔,等先生回來盤過庫后再說。”
“好。”俞正萩再次抱拳道:“東家,我有一事相求。”
蘇麗珍微笑道:“俞叔,有事你就說,不要說求不求。”
“我有個弟弟正苳,前些日子帶著妻小來了香港,他之前在內地做了多年朝奉,如果東家不嫌棄,我想把正苳招進金大押,安排到碼房負責落碼。”
金大押自開業以來,生意一直不差,前些日子蘇麗珍開始布局業務拓展,其一是籌謀開分店,其二就是設立碼房。
所謂碼房,就是當鋪開在麻雀館內的押物房,類似于經營網點,當鋪會派人主持。若是麻雀館內的賭客錢輸光了,想繼續打,但又不想借高利貸,可以拿身上的貴重物品典當,諸如首飾、手表,這個就叫落碼。
碼房開在麻雀館內,自然盈利要和麻雀館分成。
“俞叔,不要有什么顧慮,你把小俞叔招進來就是了,不知小俞叔的兒子是不是志在子承父業,如果是,也可以招進來從追貓做起。”
“多謝東家。”俞正萩又一次抱拳道:“我侄兒凌凱志不在朝奉,他會自己找事做。”
俞正萩不是不想把自己侄子也安排進金大押,只是他知進退,金大押兩個姓俞的已經是極限,再多一個,可能他自己的位子都不保。
接觸久了,他看得出來東家并不是非常精明之人,但有些方面卻是非常老道,而且隨著時間推移,老道越來越全面,可見東家蕙質蘭心,學東西很快,且背后有高人點撥。
高人是誰,不用猜,肯定是那個只來過金大押一次的真正東家,年紀輕輕卻有一雙慧眼,曾經在賬本上用鉛筆留下的“再算算”三個字就震懾了他一回,金大押的飯碗不錯,他不敢行差踏錯,丟了這個飯碗。
蘇麗珍心想俞正萩說的未必是實話,徽州朝奉,紹興師爺,俞家是朝奉世家,吃了十幾代的朝奉飯,大概不會在下一代換營生。
不過呢,再招一個姓俞的當追貓,上中下都有姓俞的,自己容易被架空,還好,俞叔知進退,不然該考慮物色一個新二叔公。
“俞叔,我家先生產業不少,你侄子與其在外面找事做,不如幫我先生做事,等先生回來,我安排他和你侄子見一面,或許能給你侄子安排一個好位子。”
俞正萩抱拳道:“謝謝東家,真是感謝。”
“俞叔,不用多禮。”蘇麗珍指了指桌上的菜,“吃了沒有,沒吃在這里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