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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嗎，跟著董監(jiān)官的時候頂多十一二歲，瞅著又高又壯，其實都還小，你算算，六年前才多大？愛喝不喝吧，找根小繩一拴，拉著就走了”。

    董師傅說的有模有樣，好象這事就是他干的。

    “那現(xiàn)在沒法證明了”。

    我一攤手：“就算證明了也沒用，連神醫(yī)都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你們老祖會比神醫(yī)還厲害？”。

    “那當(dāng)然比不了，但他知道吳三四自從惡口瘡好了以后，全身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董喜決定去找無憂草，他相信這是化解“血固”的不二法門，以毒攻毒。

    “蠻鳳兒說過，有紫皮果的地方就有無憂草，可老祖跑到城外，發(fā)現(xiàn)紫皮果到處都是，卻連一根無憂草的影子都沒見著……”。

    他懷疑城里的人也在吃這玩意兒，便進(jìn)城打聽。

    果然，一個挑擔(dān)串巷的老藥農(nóng)告訴他，這種酒蘑菇叫“晦來”，吃多了肚子會痛，卻可以當(dāng)藥引子。

    “老祖問他哪兒有，他說早采光了，就算誰手里還留著一兩根，一般人也買不起”。

    董喜心想這是天要亡我董家，象這種不吃就難受的東西，咬著牙也留不下呀。

    正當(dāng)絕望之際，老藥農(nóng)突然將其引至僻靜處，索要了些好處，然后讓他去求報慈夫人。

    “這個報慈夫人精通醫(yī)術(shù)，卻很少拋頭露面，常說同益城有她夫婿一人足矣，自己只在門口舍些去濕寒的藥，曾經(jīng)有人在她家里見過一盆晦來草……”。

    本來一切進(jìn)行的還挺順利，董喜為了表示誠意，背了一筐“仙人余”當(dāng)禮物，就是上好的黃精。

    報慈夫人見了非常高興，對他也很客氣，一聽說是水石之癥，隨手劃拉了張方子，顯得胸有成竹。

    里面當(dāng)然少不了醋，還有一種酸果，就是城外的紫皮果，叫“龍饞”，只要堅持服用，即使“血固”不消，也不會惡化成“石臟”。

    “老祖問她孩子疼咋辦？她說忍忍，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體內(nèi)的血固還沒有一顆黃豆大，不打緊”。

    董喜越聽越不對，不會是倆騙子吧？。

    “他說方子我也不要了，你給我一根晦來草就行，這會兒我家小主人正撞墻呢，你就當(dāng)行行好吧”。

    沒想到，報慈夫人聽了這句話，一下變了臉色，拂衣而起，把藥筐踢翻在地，指著董喜的鼻子便罵。

    “她說象你們這些殺人越貨的惡鳥，怎么敢跑到仇人家里來，我看你倒象是個知理識趣的，還不快快滾蛋，否則等我丈夫回來，肯定要斬下你的首級”。

    原文里用的是“雉妖”二字，她竟然猜出患病的是吳氏族人。

    肯定不是看出來的，是聽出來的，也就是說，同樣是血固，在人身上的癥狀和烏額人的不一樣。

    我突然想起了鹿望機的那句話：人多無粟，唯食毒異變者可為材也。

    食毒異變？。

    無憂草的作用正是聚積體內(nèi)之毒，如果變異基因也算是毒的一種，那它對三趾人的危害要遠(yuǎn)遠(yuǎn)高于人類。

    折磨董嵐的，不是“血固”，而是“人粟”。

    這也是董淳見一直沒有犯病的原因。

    可報慈夫人為何如此仇恨吳氏族人，還有她提到的“殺人越貨”指的是什么？。

    “我們老祖當(dāng)時也來不及多想，寧肯下跪求她，還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報慈夫人惱羞成怒，把一罐熱水全都潑在那盆晦來草上……”。

    董喜被攆出來后，在城里轉(zhuǎn)悠了半天，終于又碰到了那個老藥農(nóng)。

    “老藥農(nóng)勸他不要著急，報慈夫人那條路走不通，還有黃大總管呢，外面都在傳大都尉府里種了不少奇花異草，只要錢花到位，要啥有啥？”。

    問題是他沒錢！

    父女倆本來就是靠山吃山的主，這些日子為了照顧少主人，沒怎么打獵采藥，斷了進(jìn)項，可錢花的比流水還快，今天出來的時候，連董天癡的錢袋子都空了。

    “不是還有塊玉嗎？”。

    雖然殘了，多少也值點。

    “你就是白送，都沒人敢伸手，倒賣官符信物，抓著就是死罪”。

    老頭也是被逼的沒轍了，心一橫，回到雪洞，“嚓嚓”的開始磨刀，準(zhǔn)備夜闖大都尉府。

    “一個人？”。

    “董天癡塊頭太大，高來高走，他不行”。

    “可他的腿？”。

    “我們老祖想的不是這個，十幾年前，他能沒保護(hù)好吳芝蘭，十幾年后，如果再救不了少主人，那只能以死謝罪了”。

    “……這個報慈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后面有沒有交待？”。

    “就露了這一小臉，老祖對她的印象是：談有方，氣有華，似公門之貴，然性不待，人不得完其言”。

    這小娘子應(yīng)該出身于大戶世家，談吐氣質(zhì)，各方面都挺好，就是個急脾氣，常常不聽人說完話就妄下定論，屬于那種主觀意識比較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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