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跑的好快啊?!庇行母[機敏之人隱隱有些不安,姓陳的背了個人還跑的這般犟急,身后有厲鬼索命似得,念及此,轉頭掃了一眼來路。 “你們,看?!彼D時神色大變,遙指林外天際。 “跑,跑?!睆奈堇锍鰜淼倪@些人終于瞧見了林子外那片紅暈,不用細想便也了然,賊軍居然窮追不放,不給他們活路。 小雀兒望著陳步令跑走,一時還沒回過神來,僵直呆立了許久,待那屋里的人出來鬧了一番動靜,后又奪命而作鳥獸散。她這才回頭去問余眾,委委屈屈道:“那什么,誰來救我回家,就賞他大官做?!? “小主子,你快跑吧。”眾人面面相覷后,有光面漢子上前來朝她深深作了一揖,勸道。 “我,我認得你,你是我奶娘的小叔子,我,小雀兒是你親人,別丟下小雀兒。”小雀兒畢竟宗室苗裔,大宅子里耳濡目染,年紀雖幼,卻尤知人心,她已然聞出味兒不對,噙淚苦苦哀求道。 “我也是沒法子的,賊軍就快追上來了,不跑就得死,我這條命自不如你金貴,可誰都不想死?!边@光面漢子倒也實在,不因主子年幼而欺之。 “我說賊軍都打到這來了,官軍多半已經敗了,果然大明朝邁不過三百年這道檻。”絡腮胡子居然當眾口出大逆之言,將周圍余眾都驚到了,一時絡繹吸氣聲。 “那,你說,咋辦?!庇羞t疑不決者問道。 “今天這個事吧,大伙兒同進同退,一齊投賊,然后引,不不,投義軍,然后引義軍去滅了老爺滿門,可好?!苯j腮胡子左右疾掃了一眼,未見有不愉之色,心中大定,又道:“想跟我干的,吱個聲?!? “鐵兄弟,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鐵兄弟,我渾身都是水,這樣被義軍攆上一夜,都不用刀子加身,就給凍死了?!? “是啊,是啊?!? “遲靈學,你待怎樣?”如料附和者眾,絡腮胡子難掩得意,轉頭對光臉漢子問道。 “我,我當然跟大伙同進退,有啥不可?!惫饽槤h子無奈道,他雖受朱家的恩重,但是朱家作惡著實滿盈,他讀了些書,知善惡終有報,此刻暗自思忖萬一朱家蒙難,他尋機給主子們收尸斂棺,一一立個墳包,就算勉力報了這份恩情。 “好啊,我就說你小子是聰明人,從不給人添堵。”絡腮胡子開懷笑道,這個姓遲的兄長是賬房先生,老爺的不二親信,潑天財寶經他流水般入賬,投賊,可分為兩種投法,一種是做個小賊卒,莫名其妙就給官軍打死,化作一堆露野白骨。另一種便好得多,立下功勞,受賞做個頭目,這條才是活路,是故把這個姓遲的拉下水尤其緊要,可經由他說動那位做賬房的兄長,給賊軍獻上朱家兩百年累積的財寶。 小雀兒冷冷看著這一幕,眼眸漸漸暗淡,她常聽家里長輩訴說賊軍兇狠歹毒,食人肉為樂,以她的年紀固然是聽不懂何為食人之癖,卻不礙深為恐怖。 “小主子,你干嘛不跑呀?!苯j腮胡子上前來訕笑道,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段麻繩,不停搓揉,眼神中似有戲弄之意。 “我,我是朱家的子孫,我不怕。”小雀兒揚頭道,這話雖說的硬氣,可眼角依然不爭氣垂下盈盈淚滴。 “那你就跟著我走吧,哎,小的們也是沒有法子,你別往心里去。”絡腮胡子見小雀兒值此落難之際,依舊有幾分貴人氣度,恍惚中似懸凌然不可欺辱的皇家之威,不覺間收斂脾性,恭恭敬敬在前引路。 小雀兒大步邁開,抬眼處,那一片紅暈在說話間已然火光燎原,如紅霞映面。這瑰麗光景卻也不能使小雀兒心中起絲毫漣漪,她只默默的走路,走的很認真,每一步都謹慎的避開污泥,雜草或枯枝,仿佛這樣能擺脫厄運。偶爾也忍不住回頭去看林子,只盼那位姓陳的壯士返回來救她,惜而皆是失望。 “前面的是什么人,快給我跪下答話?!比顼w蛾撲火,終于前面有人喝問,聽口氣無疑為賊軍。小雀兒心頭一緊,來不及自憐艾傷,眼前忽而一花,原來是絡腮胡子等人都跪下,一排火把呈現在她眼前,火把下是一個個猙獰的面龐,這一刻小雀兒終于是害怕的哭了,她怨恨父母,為何要把她送去縣城,本是在府里好好住著,卻無端送她進了賊窩。 聽到響箭,馬背上的張瑋心頭一喜,忙拉緊韁繩,謂左右道:“好像是抓到朱崽子了,娘的,原來往那邊,回去看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