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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連區區大同鎮的明軍都敢出長城百里奔襲進犯,林丹汗恨極,只一心要殺回去,剁了王樸與普什圖的狗頭泡酒。對后金他只能避其鋒芒,但對明軍他有十足的信心。唯恐去的晚了,被明軍逃掉,從此淪為草原的笑柄。
突然一個顛簸,林丹汗忙伸手扶住鐵鍋,炭火正旺,便燙了手,于是心里大怒,又察覺車子無故停了,從車帳里探出頭,見是一個奴隸十分慌亂的從車邊經過,隨手拔出腰刀砍去,那奴隸來不及呼痛就撲倒在地,鮮血自脖子邊冒泡流進草叢,與砂礫凝結成塊。
殷紅血色令林丹汗兩眼異彩,心情不禁暢快,他哈哈大笑一聲,提刀從車子上跳下來,環顧周圍道:“漢人奴隸的血都是香的,兒郎們,把他切碎烤了。知道你們嘴饞已久,賞你們了。”這奴隸是擄掠來的漢人,能在大汗身邊侍奉的奴人皆精細挑選過,皮肉細膩。確實比普通奴人可口些,大汗身邊的親衛們便食指大動,望了那具奴人尸體淌口水。
不過見親衛們沒有動靜,林丹汗隱隱感到不對,繞車子來另一邊,才見到是一個輪子破了,不禁臉色大變,這在草原上預示著災厄降臨。
“一定,一定是漢人壞我草原的風水。”林丹汗怒吼道,長生天顯示兇兆容易動搖軍心,引起三軍恐懼,他久在汗位,頗有歷練,遂忙不迭給這次兇兆定調,是漢人破壞風水才引來天災,這話巧妙弱化了己方人心恐懼,又滋長針對漢人的仇恨。
“殺漢人,殺漢人。”眾人旋即亢奮高呼,聲浪綿綿,震蕩乾坤,如波紋一般漸漸延伸,方圓十余里,目之所及,無數刀兵騎士滾滾自河邊流盤而過。
火光罩住林丹汗滿臉紅,他手里緊緊抓住一金匣子,各類寶石鑲嵌其上,示人以這匣子里不凡。十步開外那是燃成灰燼的車帳,林丹汗心有不舍,這車帳單用白馬皮,牛角精雕輪轂,里面更有各種珍惜器皿,尤其是那個從明國搶來的古董耀變宋瓷碗,在這狂野草原上,明國士大夫喜愛的文雅之物總是震人心魄,是林丹汗睡夢里都惦記的好寶物,如今,這寶物他也一并燒了,帶來災厄的兇物萬萬不能留。與性命基業比起來,區區玩物而已。
林丹汗手里輕撫金匣子,嘆息道:“罷了,玩物喪志,好東西也不及江山萬一。”
棄了華美畫帳,行軍頓時迅疾,林丹汗領大軍直撲土默川。
土默川草原,冬草干枯,寒夜瑟瑟,一派人間荒涼的景象。但是韓成玉很喜歡這里,因為這里沒有人跡蹤滅后的殘破衰敗,沒有滅世天傾的無力絕望。在這草原深處踏冰臥雪,鼻涕流出來,轉瞬結成冰錐,錐心刺骨的寒冷也澆不滅那生機活力,還是這里好,韓成玉也說不上來,他就是覺得長城內隱隱有種使人窒息的氣氛,而這里天高高草茫茫,很是豁然開懷。
“報,第十二火銃隊在401高地發來旗號,順利布防,挖戰壕一丈深,一百五十步寬,周圍有小股韃子兵襲擾。”韓成玉因記憶出眾,槍法卓越,于是被長官從萬軍中親自選拔為斥候,戰時可游走探敵,兼傳令之責。
“很好,來的好快。”神甲營擴編,趙肖自百人隊隊官擢升為千人隊隊官,新上任的意氣臉龐上淡淡嗤笑,他是神甲營公認的瘋子,一千人就敢百里奔襲土默川,但他只是瘋狂,卻也不傻,這會兒捅了馬蜂窩,韃子該四面合圍而來,草原雖也和大明一樣,連年天災,減丁困頓,東拼西湊意料不少于二十萬騎馬戰士。
“報,正東面有狼煙。”
“正東面,怎么不是北面。”趙肖頗為意外,出關前他溫習了明廷的錦衣衛線報,林丹汗的左翼已經被皇太極打殘廢,目前只有北面的右翼仍有余威。
“難道是想迂回到我們的后背。”林昌興是出了名的膽小,所以王樸讓他來做趙肖的搭檔。
“他來抄我退路,我正好也去抄他后路。”
“啊?冒險,太冒險了,大人的常備役四個千人隊里面,只有兩個千人隊成型,這是他的家底。你可不能將整整一半的精兵葬送在這啊,不然皇帝老兒會對大人不利。”
“不是還有五萬預備役嗎,林書記官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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