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得到，但是又不能被坐地起價，汪先生的想法跟每一個生意人沒有什么差別。amy冷靜之后其實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汪先生畢竟積威甚重，與欺壓樂禿鷲這么多年的塞拉齊名，心理上，amy早就弱勢了。

    “禿鷲只想要一個活，一個好好地，自由的活。”

    多年的愿望終于看到了曙光，修煉還不到家的amy盡管知道不應該但還是露出了激動的神態，言語中那種期盼是騙不了人的。

    “禿鷲協助汪先生您干掉塞拉，請您恢復禿鷲以及和我們一起被塞拉抹去的身份的一共47個人，并提供赦免，不追究我們在塞拉逼迫下做過的所有事情，讓我們能夠正大光明的，自由的生活。這就是禿鷲唯一的報酬。”

    汪先生的茶還剩下最后一盅，但這并不意味著汪先生會很快回答amy期盼的眼神。汪先生深知作為一個上位者，好說話可并不會讓手下的人心甘情愿的賣命，甚至會讓他們生出嬌盛之心，認識不清自己的位置。

    更何況對于禿鷲這種從自己對手陣營找過來的，到底是真心獻上投名狀，抑或是假意做誘餌準備宰自己一刀，又或者是墻頭草反骨仔準備讓自己和塞拉拼個你死我活他們好漁翁得利。這些想法在汪先生腦子里打轉。就算是想汪先生這樣整日里在陽謀和陰謀里尋找生存空間的人也不由得頭疼。

    但這些是上位者一定要自己面對的，哪怕腦子里已經絞成一團糟，汪先生面上也不會讓amy或者是自己這些手下看出哪怕一分一毫。

    汪先生手一抬，旁邊自然有跟了汪先生多少年的心腹熟知汪先生的習慣，把熱水燙好的柔軟毛巾遞到汪先生手上。

    擦了一遍臉，本來雪白的毛巾上已經變得斑斕，而汪先生本來怪異的京劇妝容倒是清潔的干干凈凈。把臟掉的毛巾遞給心腹，換上熱氣騰騰敷在臉上讓人舒服的從眼眉到下巴都放松的新毛巾。汪先生的聲音透過柔軟纖維的層層遮掩冒出來。

    “這人呢！都想要活得自由自在。啊……想去哪就去哪，想吃點什么就吃點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得美啊……禿鷲也罷，塞拉也好，就說我，大家尊稱我一聲汪先生，我就能隨心所欲了嗎？現在可不是十八世紀那個君主崇拜時代，這里也不是歐洲。亨利二世明明是個患了梅毒，一共沒有二兩肉的小男人，不過嗎，他是皇帝，所以堂而皇之的弄了個巨大無比的護具倒要大家稱贊是個真男人。就算是這樣隨心所欲的亨利二世最后還不是被妻子和兒子逼得死在了異國他鄉。”

    汪先生把漸漸變涼的毛巾拿下來，最后仔仔細細的把臉擦了一遍，去掉了夸張的妝容，汪先生本色倒是與普通人一般無二。沒有像小說里描寫的那樣，像處于他這樣高位的人那種王霸之氣，但很明顯，小看他的人基本都被他搞死了，所以才能坐到現在的位置。所以，勿以貌取人，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你就說我吧。這點小愛好不過是繼承和紀念我母親的方式。”心腹很是機智的又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把同樣的精致的手鏡正好遞到汪先生的手中。意猶未盡的手指還是忍不住把眼角往上拉了一拉，似乎在心里描繪著原來畫在這個位置的上挑的眼線。

    “哪怕是我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也只能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過過癮。殺人放火的事我也沒少干，反而是這么點與人無干的小愛好倒是要藏著掖著。光明正大的，自由的生活，談何容易！”

    “汪先生，我們……”amy強壓著自己但還是不由得有點兒急躁。

    看到汪先生壓了壓手，時刻關注著汪先生的態度的amy勉強把自己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塞拉是個偽君子，明明比誰都愛錢愛權，卻非要把自己包裝成大公無私的民族崛起領袖。哪些大佬不見得對于他哪些改革資金的來源不清楚。但是這個世界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們也不得不考慮‘民意’啦！”汪先生的聲音里有無法隱藏的嘲諷，或者說他也不想隱藏。

    amy就算不是絕頂聰明，但什么時候要在男人說話的時候閉嘴做個乖乖的傾聽者。什么時候可以撒嬌。這些是一種本能。漂亮的女孩子有更多機會去運用這種本能。現在，汪先生這些話并不是說給她聽的。

    “時代變了，amy小姐，時代變了。過去，政治是把一切捂在鍋里面，哪怕炸成了碎片，外面看上去依然是個整體。但是互聯網這種可怕的發明讓一些人發現了一種可怕的武器。政治的界限正在模糊。塞拉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小心翼翼的通過各種手段為自己建立了漂亮的，那個詞怎么說來著，人設對嗎？現在報紙上雜志上你能看到各種各樣對他的贊美。他的勢已經快要成型了！amy小姐你知道嗎？這次的合作不單對禿鷲是一次生死抉擇。就算是我，也是一次重要的決定。”

    “汪先生，這次的行動對您來說沒有任何損失！一切都有我們完成。”汪先生說的沒錯，這一次對于禿鷲確實是孤注一擲了。

    “你聽明白我說的了嘛？除非百分百確定，不然調集警察和軍隊去端掉塞拉的老巢？這是你死我活。而現在你讓我把這么重要的一個把柄交到phil這么個反覆無常膽子連針尖都比不過的人手上？”

    “汪先生，我不明白……”amy一直覺得自己足夠聰明周旋于各色人群，但此刻，amy不知道一個對于汪先生應該只有收益沒有害處的交易怎么會談的如此艱難。

    “你不明白？你當然不明白。禿鷲不過是街頭混混，你們面對的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暴徒。動動腦子，拍到塞拉制毒這樣的證據只有最后發布新聞稿的時候才需要，真正有效果的是直接干掉塞拉！所以，amy小姐現在讓我來告訴你我們交易的內容。一拍到塞拉的證據。二通知卡拉將軍定位。三干掉塞拉。做到了，從此沒有禿鷲。有任何一條做不到，也許禿鷲我一時還弄不死，但是amy小姐，我保證你會有個難忘的最后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