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警察的頭不由得左右轉看分坐在自己兩邊的李刑警和劉局長。

    “你把他帶到了詢問室之后，除了說他自己是李云婷案件的上傳者之外，他還說了什么？”杜炘知道，就算是警察，不過小趙現在和自己碰到過的每一個目擊者也沒有什么區別，除了耐心引導之外別無他法。

    “說？他還真的沒說什么，您看我那個記錄上面，真的就說了一句話，然后就一直低頭坐著。”小趙使勁想了想，但實在沒什么可說的。

    “那他有沒有喝水？有沒有留下指紋？或者其他任何東西。”李刑警也知道整個套路，迫不及待的問。

    “沒，沒有啊！他來了就說了一句然后問他性命啊，身份啊，這些都不說話，我也不能強迫他，正好那會兒還有其他的事，我就只能讓他自己在詢問室待著……怎么辦，劉局長，我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我要知道他就是兇手那我肯定把人就摁那了，可是沒人跟我說啊！”小趙是真的想哭了！

    “后來拿著文件來人把他帶走的時候，也是你接待的嗎？”杜炘說不失望是假的，與其說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步步為營不出錯漏，倒不如說問題可能是出在警察這邊，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跟在后面想要彌補上這些差距不但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關鍵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一定能做到的。

    “是，是的。”問到這個問題，小趙警察總算是鎮定了一些。

    “那天來了幾個人，他們怎么說的？”劉局長也想搞清楚整件事。

    “一共三個人，看上去有個領頭的，文件就是他給我的，穿著跟咱們一樣的制服，文件我對著公章查驗過了，沒問題我才按照流程把人交給他們的。對啊，人在網絡安全部那邊，犯人就在那邊……”小趙警察還不算太笨，話說著說著似乎有點兒反應了過來。

    “犯人就在網絡安全部那邊，您怎么還到蓮花山分局這邊問我啊？不是，我不是說您，但是，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去把人提過來嗎？我們這邊是兇殺案，級別上應該可以提人的吧？杜……杜隊長你看著我干什么啊？劉局長，我，我說的不對嗎？”小趙警察作為唯一一個會議室里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的人，簡直被另外三個人沉默的氣氛搞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炸開了！

    “是啊，如果人是被網絡安全部那邊帶走的，我現在為什么會在這！”杜炘簡直算上是自嘲的口吻了。

    “這個公章也可以說是夠真的了，藺用你還真是挺上心的。”后面一句，杜炘說的很輕，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見。

    “那就根本不是什么網絡安全部的人，你他媽的被人給耍了，我們都他媽的被人給耍了！”脾氣最暴躁的李刑警爆了粗口！

    “什么！”小趙警察是真的被嚇得騰的一下站直溜了！

    “不可能，真的不可能，那天晚上不光我自己在的，還有好幾個同事我們一起都在大廳呢！怎么可能有人有這個膽子。而且他們一點都沒有問題啊！手銬，他們也是把人帶上手銬帶走的。真的，我看他們的車也是警牌沒什么問題啊！他們下車之前我正好到門口傳達室拿材料，我還看到他們下車。領頭那個還挺氣派的，我還在想那個領導又過來了！就是他還把口香糖吐到了垃圾桶外面，讓我還在心里嘀咕怎么領導還這樣不講衛生，不過畢竟是領導，還帶著個墨鏡遮的挺像樣的，我也不敢說話……”

    小趙警察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有的沒的，記得的就開始砰砰往外蹦，也不管有沒有用。會議室里面的氣氛也越發的僵硬起來。李刑警已經煩躁的把自己的頭發抓了好幾把簡直要擼下來！劉局長也忍不住把手蓋在臉上掩飾自己的無力！

    “口香糖？”杜炘的聲音雖然輕，但其他三個人立即就注意到了！雖然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杜炘說話一定是因為發現了什么了吧？

    “口香糖，你還記得他把口香糖吐在哪里了嗎？”雖然并沒有很明白杜炘為什么要抓著口香糖不放，不過這并不影響劉局長和李刑警望向小趙警察急切的眼神。被這么三個人注視，小趙警察覺得自己真是亞歷山大，冷汗都要順著額頭下來了。

    “口香糖？您說什么口香糖！”狀況外的小趙警察簡直讓李刑警抓狂！“就你說的啊！你不是說他吐了個口香糖嗎？對吧？杜炘，你說的是這個吧？”一著急，李刑警也暴露了自己其實也搞不清楚狀況的狀況！還好這個時候沒人會關心這個了！

    “對，小趙，你想想，你看到的，他把口香糖吐到哪里了？”

    “就是這嗎？”已經轉移到蓮花山分局門口的四個人圍著大門柱角落，周圍當然有人探頭探腦的感到好奇，但杜炘的注意力卻并沒有在小趙警察手指著的地上而是在上面。

    垃圾桶正好在蓮花山分局門口靠近大街的一個小的拐角，正好方便人們不想進警察局的人在這個地方說些悄悄話。證據就是這個角落算不上臟，但是地上也是布滿著十幾個煙頭還有那么幾個口香糖，顯然不少人直接把這里當成了吸煙角。只是明明近在咫尺的垃圾桶卻盛不下人們不講究的煙頭和隨手亂丟的習慣。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這種壞習慣有時候對于某些人來說可能正是線索！

    “那個攝像頭是咱們局里的吧？一直開著嗎？”杜炘又問了一個讓其他三個人迷糊的問題。不是一直在說口香糖嗎？怎么突然就跳到了攝像頭上面？

    劉局長抬頭看了看杜炘指著的地方，一個不是很明顯的探頭正好被安裝在那個地方。“是，哪個是幾年前裝的，新的都是圓的那種360度的，這個因為本來就不是個好的角度，所以局里為了節省經費也就沒有去替換掉。不過，老的也有幾個在跑著，這個應該是沒問題的。”

    總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來到蓮花山分局的杜炘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放松了緊繃著的嘴角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