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天乾逸羽遵照約定，沒有再同她說過那些喜歡的話。

    額……更確切地說，是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

    甚至，有好幾次遠遠看見少女，天乾逸羽都會假裝沒看見，然后迅速躲開。

    玄樂涵微微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莫名的淡淡失落與難過縈繞心間。

    她坐在齋舍小方桌前，一手拿起桌前的一塊點心放進嘴里，一手托腮，在心中暗暗自嘲道：想來，這便是話本子里所說的矯情吧。明明不喜歡對方，卻又習慣對方對自己的好；明明說了要涇渭分明，卻又舍不下那些關心與溫暖。

    見玄樂涵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小溪頂著吃得鼓鼓的腮幫，含糊不清開口問道：“主人，你怎么了？這么好吃的糕點才吃這么點，是不是有心事啊？”

    小溪將嘴里最后那些糕點咽下，隨即把手里捧著的那塊大蛋糕，再次放在嘴邊咬了大大一口，繼續道：“主人若是真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小溪說的噢！”

    頓了頓，小術靈神色一正，滿臉認真道：“主人，我是說真的！你可千萬別小看我了！小溪生于靈界長于靈界已近百年，有許多事，我不說看得通透，但至少看得明白。”

    玄樂涵點點頭，猶豫著開口道：“唔，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心事吧，就是有些事情想不大明白。”

    “噢？”小溪咽下糕點，抹了抹嘴問道：“主人何事想不明白？”

    玄樂涵托著下巴，思忖道：“就是……唔，怎么說呢……簡單說，就是一對年齡相仿的師徒，師父喜歡徒弟，且對徒弟特別好，這讓徒弟感覺壓力山大。

    出于某些原因，徒弟和師父說清楚了某些事。

    這原本應是件好事，若兩人能做回尋常師徒自是最好，但師父卻忽然遠離，這讓徒弟感覺有些失落和不知所措……”

    “嗨，說了半天，主人你這不就是在說你自己和天乾七皇子嗎？”

    小溪撲哧一笑，道：“所以，主人是想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以及，為什么主人會出現這種莫名的失落感？”

    玄樂涵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恩，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簡單，先說第一個問題，”小溪舔了舔唇角的糕點碎，笑嘻嘻道：“主人你這樣做相當正確。”

    頓了頓，她又咬了一口糕點，繼續補充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心軟的，否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傷害越大。”

    “至于第二個問題，”小溪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方才回答道：“人性使然吧。”

    見主人一臉疑惑的模樣，小術靈繼續解釋道：“比如有個人天天給你蘋果，忽然有一天他不給了，你可不就容易產生落差嗎？

    人啊，總是容易習慣，習慣將別人對自己的好當成理所當然。”

    這般想著，小溪的神情忽然變得飄忽起來，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這習慣可不好，一不小心就欠下人情債了。人情債這個東西，可是世上最難歸還的東西了……”

    不過一會，小術靈又恢復之前那副呆萌愉悅的吃貨模樣，方才所見到的飄忽怔忡似乎只是幻影一般。

    “主人，方才我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小溪回過神來，展顏笑道：“情緒的產生有許多原因，比如向往溫暖害怕失去。

    主人交了好朋友，某天發現他喜歡你，想說明白，卻又害怕說明白后會失去這個朋友，自然會感覺糾結與煩惱。”

    小術靈頓了一頓，認真道：“其實主人大可不必如此。給不了的感情，果斷說清楚最好，必要時甚至可離開。

    否則，讓誤會發酵，讓對方平添希望，只會讓后續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玄樂涵點點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