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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是在落日鎮(zhèn)花氏夫婦的瓦片屋里，我記得胡二這般道，“不僅僅是因為兩地的客棧和青樓開張迎客，也不僅僅是因為它們一個叫十里穿巷，一個叫風月館，更重要的是其身后的主人……”

    他們一個是開門廣納四方來客、樂善好施的胡善公，一個是游走在風月極美之地、無心無情的蘇館主。

    此二人，生便是兩處極端，絕不能相容……

    又神游際，我聽見另一人開口道：“聽蘇館主此言，看來是早就想好了對付胡某的法子。”

    “欸，怎么能是對付呢？”沈蘇貌語氣上揚，“凡人一生會經(jīng)歷許多場賭弈。這只是生平一賭，胡東家與我，玩得盡興便好。”

    “蘇館主這么，胡某的興趣便又多了幾分。”胡謫臉上倏然露出淡淡一笑，雙眼不離他片刻，“那么，請問蘇館主，你究竟要賭什么？”

    剎那間，我手捂上嘴巴屏住呼吸，緩緩聽到沈蘇貌的聲音傳來，

    “我要賭胡大東家的一顆真心。”

    “真——心？”胡謫口中一頓，語氣中的興致頗為濃厚。

    “正是真心。”沈蘇貌得十分坦然，“先前有位丫頭指責我把別饒一顆真心掏出來隨意玩弄踐踏。她還總有一日，我也會從云端上跌落下來，一顆真心被人隨意的玩弄與踐踏。”

    著著，金面具之后的嘴便“噗嗤”一聲笑出來。

    “是嗎？這位姑娘倒得有趣。”胡謫揚起嘴角，一雙眼睛忽然轉(zhuǎn)向高臺之下，“竟與胡某所想不謀而合。”

    “胡大東家又在笑了。”

    沈蘇貌話中收起些笑意，字字皆灼，“都胡大東家是位善公。我倒是想看一看善公的一顆真心究竟是何模樣。”

    “會不會有朝一日，也從那云頂上落下來，一顆真心被人隨意的玩弄與踐踏呢？”

    沈蘇貌剛完，胡謫的眉眼正好落到了我身處的那個角落上。來不及躲避，我便與他對視而望。

    這一刻，我知道他是真的認出了我。

    我亦知道，他定是絲毫未把沈蘇貌的話放在心上。

    因為此時，他看著我的雙眸里，澄澈如流溪，又透著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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