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你不能去！”玄蟒攔在飛星跟前，阻止他往滿是怨靈的海水中跳，飛星將懷中的纖云放在玄蟒背上，語氣平靜而堅定：“玄蟒，吾命令汝守護纖云肉身返回紅蓮神廟，不得有誤。”

    這話中帶著對契約靈獸的約束之力，令玄蟒無從反抗，玄蟒瞪大眼睛看著飛星：她雖是飛星的契約靈獸，但自她從蛋里頭孵化出來，就一直與飛星相依為命。與其說他們是靈獸與主人，不如說他們是相伴彼此最長久的家人，飛星從來沒有用約束之力來命令過自己。

    “阿星！你將大部分怨靈控制在海中，已經(jīng)耗費太多靈力！此時再去這海水中……”玄蟒努力抵抗著約束之力的能量，強行留在原地繼續(xù)勸著飛星：“不！這根本已不是什么海水，里面全都是怨靈，你非圣修，如今也沒有那么多功德在身！如何去得？”

    說到此處，玄蟒看見方才被自己與飛星合力擊敗的辛琴，從海水中沉浮一瞬，剎那間便被怨靈吞噬，一絲痕跡也尋不到了，甚至連一聲慘呼也來不及發(fā)出。玄蟒又看向飛星，卻見他解下腰間一個儲物袋扔到玄蟒的背上道：“里頭有些好材料，待纖云魂魄歸位，你便帶她去尋今夕，讓他為纖云穩(wěn)固魂魄。”

    玄蟒來不及說更多，飛星甩了甩衣袖，不容她再反抗，玄蟒身不由己地朝著海岸的方向飛去，飛星則毫不猶豫地跳入那滿是怨靈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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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那邊真的有人！有陸地！”渾濁的海水中忽然升起一艘如潛艇般的東西來，才剛浮出水面，就有個腦袋迫不及待地從上方的船艙出口處冒了出來。

    纖云呆呆地看向那個腦袋，是個女孩子，正興奮地用手指著自己，用力地對自己揮著手，揮了一陣又低著頭向船艙里吼著什么，隨著那潛艇越靠越近，女孩子似是再也按捺不住一般，從潛艇上縱身躍入大海，快速向著纖云游過去。

    這是人類么？纖云看著那女孩在海中游動的速度，心中詫異，人類可以游得這般快么？這速度簡直像一只海豚，而且，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那游泳的姿勢……

    是了！纖云看著已經(jīng)快要上岸的女孩心中恍然：她不用換氣的么？心中正疑惑萬千，那女孩已經(jīng)上了岸并急急地向自己跑過來，她一邊跑一邊喘著氣，應該是剛才快速游動讓她有些體力不支，待她跑到纖云跟前已是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纖云卻在女孩埋下頭去的瞬間，看見了她耳后正起伏著的鰓，原來如此！莫非這里就是沈末軌曾經(jīng)生活的世界么？為何自己會來到這里。

    那女孩終于喘勻了氣，抬頭看著纖云一臉興奮，她一把抓住纖云雙手，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開心地原地跳起來道：“是女孩！是女孩！太棒了！”

    此時那艘潛艇方才靠了岸，女孩聽到動靜，連忙又朝著潛艇的方向奔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大人！是個女孩子！太好了！總算有女孩兒與我作伴了！”

    潛艇靠岸停好，側(cè)面一道艙門自動打開來，從上頭走下來一行人，皆與女孩相似的打扮：一身利落的神色勁服，將他們身體漂亮的流線形態(tài)展現(xiàn)無遺，且纖云注意到那一路游泳上來的女孩，身上的衣服根本沒有打濕的痕跡，看來這些衣服材料特殊，是專為在水中行動而制作的。

    女孩一邊嘰嘰喳喳地不停說這話，一邊引著從潛艇中下來的人們來到了纖云跟前。她對著當先那人笑道：“大人，您看啊！貨真價實的，活著的一個陌生女孩！”

    被稱作大人的是個少年，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除了那身特別的衣服，還穿著件披風，一路走來他頭戴著披風上的連帽看不清面容。此時他走到了纖云面前，伸手將頭上的連帽向后掀開露出一張明媚的少年臉龐，笑容和煦。

    “顧荏！”看清少年的面容時，纖云驚呼出聲，這不是之前在學校里被大家叫做顧荏的那個人么？

    少年聽到纖云喚出的名字，臉露意外之色，同行的伙伴們也神色各異，皆是疑惑、驚詫之色。最沉不住氣的依然是那個過分活潑的女孩，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纖云說：“誒？你怎么知道大人的名字？！你也是凈土的人么？不應該阿！從沒見過你啊！”

    有人對女孩的咋咋呼呼實在看不下去，低聲斥責了一句，伸手將她拉到了隊伍后頭，不許她再講話。

    領(lǐng)隊的少年挑挑眉毛，將纖云打量了一番，溫和而禮貌地問她：“你認識我？”

    纖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從何說起，她見這一行人全都緊盯著自己，似乎不給出個合理的答案，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她嘆了口氣，對少年道：“似乎在夢里見過。”

    少年明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饒有興趣地看著纖云，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然后纖云便看見自己與少年之間出現(xiàn)了一道光幕，上頭迅速地閃過各種各樣的數(shù)據(jù)，少年似在搜索什么東西，纖云從未見過這樣的技術(shù)，認認真真地觀看著。

    “凈土的數(shù)據(jù)庫中，真的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光幕消失之后，少年的一個同伴驚訝地說。

    “什么是凈土？”纖云不知此處到底是真是幻，也不知自己是夢是醒，其實在這些人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她不知已在這一小塊隨時可能被海水淹沒的陸地上站了多久。

    她一直在回想著從前，可腦中的一切就像一堆被打亂的拼圖，偶爾拼湊出一塊角落，可窺見一星半點的過往，但散落的部分太多，怎么也看不清全貌。

    直到那個女孩跑過來，抓起自己的雙手搖晃著，纖云才有了一絲絲自己還活著的感覺，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此想著，纖云開始主動與這些人搭起話來。可她這問題一出口，又讓在場的人們倒吸一口氣，除了領(lǐng)頭的少年稍微鎮(zhèn)定一些，其余人都好似見了鬼一樣盯著纖云。

    纖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正要再問，一陣大風吹過來，她閉著眼睛擋住吹過來的沙子，那個女孩子驚恐的聲音在此時傳來，她先是大叫一聲，纖云被她唬了一跳，急忙看向女孩。

    卻見她伸手指著自己，一臉的不可置信道：“她耳后沒有……沒有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