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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之后,汴京開封很是清爽。
今日官家下詔,皇子出世滿月,大賀下。所有官員,都休沐一日。
但是,宮中的張皇后,卻并不高興。
因為這個皇長子,是林貴妃的。她三月前生的,是個公主。
正是因為張皇后不高興,所以同屬張皇后一黨的留夢炎等人,也不好大操大辦。僅僅是放了一假而已。
慈寧宮之內,抱著長孫的全太后,笑容當中是化不開的愁緒。
這個孩子,將來會是什么下場啊。
別是他,就是他的父皇,又如何能自保呢?
大宋復國一年多了。可是官家卻沒有一絲權柄。凡大事事,都是留夢炎,葉李等人做主。
而那個莫度,即若即離,也難以指望。
“母后。”神色寡淡的皇后張淇進入慈寧宮,“留相公,皇子應該送到大都,由大汗派人撫養。”
“什么?”全太后身子一震,臉色有點發白,“這如何使得?孩子還這么?如何能送往大都?張淇啊,你是個知書達理的孩子,應該知道怎么對留相公啊。”
張淇苦笑著搖搖頭,指指外面,“母后請看,留相公都送乳母進宮了,是要帶走皇子,兒臣事先也不知,想攔也攔不住。母后,該是相信兒臣之言的。”
全太后一看,那幾個乳母已經擅自闖進來了。
“太后娘娘,留相公有令,皇子今日就要過河送往大都去了。”一個年約三十的乳母道,她馬馬虎虎的行個禮,“請太后娘娘將皇子交給奴婢吧。”
全太后氣的渾身顫抖,她的情緒立刻影響到懷中的皇子,本來睡的正香甜的皇子,立刻蘧然驚醒,瞅見幾個面色不善的陌生女人,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為首的乳母聽到孩子哭泣,眉頭一皺,大喇喇的伸出手,“太后,留相公在宮外等著呢,快把皇子交給奴婢帶走吧。”
全太后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頭的怒火,“煩請姑姑去請留相公進宮見哀家,哀家自和留相公吧。”
那乳母搖搖頭,“娘娘,留相公也是無奈,這是大元特使的意思。留相公當然要照辦。今日皇子是必要帶走的。”
全太后痛苦的閉上眼睛,“孩子太,才剛滿月,如何能離開他娘?”
乳母冷笑著拍拍胸脯,“娘娘請看,奴婢奶水很足,路上無礙的。”
張淇看不下去了,“何必如此操切?等到孩子滿周歲,再走也不遲。”
幾個乳母雖然不拿全太后當回事,卻不敢得罪張淇,一起行禮道:“啟稟圣人,大元使者下的命令,肯定也是大汗的意思,留相公也是無奈的。”
張淇嘆了口氣,“就不能寬延幾日么?”
為首的乳母搖頭,“圣人贖罪,這是沒辦法的事。圣人可不要讓奴婢為難。”
全太后流淚道:“那也要讓官家和林貴妃最后看一眼才好。”
不一時,趙顯和林貴妃就得到消息。
趙顯和林貴妃臉色蒼白的沖入慈寧宮,一眼看到淚流滿面的太后,和一臉苦笑的張淇。
“是你!是不是你的主意!你啊!”趙顯氣的渾身發抖,對著張淇怒吼。
這是第一次,他敢對皇后大吼大劍
“兒啊!”林貴妃猛的撲上去,抱起兒子,淚雨磅礴。她本就是留夢炎的人,知道這不可能是留夢炎的主意。
“皇后,你為何要怎么做?大郎雖不是你生的,可也是官家的兒子,你是他的嫡母啊!”林貴妃厲聲道,再也沒有絲毫溫婉之色。
張淇冷冷道:“無論你們信不信,此事都與本宮無關。事已至此,還是趕緊看看大郎吧。他很快就要送到大都去了。”
“哈哈哈!”趙顯指著張淇,“你這個女人,好毒啊。朕真是瞎了眼!不對,朕不是瞎了眼,朕本來就沒得選!”
張淇猛然站起來,雪白的臉蛋氣的通紅,“官家要是不滿意,可以將臣妾送回大都。”
趙顯恨恨看著張淇,認定這是她的主意。認定她嫉妒林妃生了兒子,所以請大元使者將孩子送到大都…為質子!
可憐見,這古往今來,有一個月大的質子么?
沒有!
趙顯忽然冷靜下來,他仰頭看著梁柱,忽然跺跺腳就往外走,走了幾步霍然回頭,盯著幾個乳母,“今日,朕就算死,也絕不讓人,帶走朕的兒子。朕的!”
所有人一起愕然看著趙顯的背影,不知道這平時懦弱的官家今日怎么膽大起來。
只有全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趙顯急匆匆回到勤政殿,吩咐身邊僅有的一個可靠的老人,“去請侍衛都指揮使,樞密副使莫度來見朕!他就在宮里!”
那老人猶豫道:“官家,那莫度是留夢炎的心腹,鐵打的留黨,如何肯來見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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