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兩人都選擇了漢劍搏殺。漢劍何等鋒利?兩人沒斗兩下,張家子就被王家子刺穿胸膛,當(dāng)場死亡。而王家子被張家子刺傷了肚子,腸子都流出來了,幸好沒死,醫(yī)治之后撿了條命。” “此事之后,鄉(xiāng)中習(xí)射習(xí)劍之風(fēng)更是大盛,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這一輩子就遇不到別人對自己發(fā)起決斗。而且鄉(xiāng)中禮節(jié)也更好了,為事爭吵斗毆的也少了,因為要是無禮挑釁,保不齊就會發(fā)展到?jīng)Q斗。” 趙慶道:“決斗一死一傷,雖然不是好事,可也是解決私人恩怨的法子。先秦時,猛士慷慨悲歌,動輒拔劍而起,決斗于市井者大有人在,眼下,不過撿回來用罷了。蒙古人在草原上也動輒決斗。” “敢于決斗,固然是勇。可不接受決斗者,也未必真是懦夫。淮陰侯韓信,曾經(jīng)被人挑戰(zhàn),但他沒有接受決斗,卻不能他不是英雄。” 大唐武士的教育,可不光是匹夫之勇,武德之中,還要有智。 幾人了一會兒話,趙慶就離開村公所,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趕去。 離家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激動。 數(shù)年未歸,雖然從村正口中得知父母都還好,可他仍然近鄉(xiāng)情更怯。 忠孝不能兩全啊。自從選擇了從軍,就六年沒有侍奉雙親,膝下盡孝了。 趙慶看著大雪中的祥和村莊,看著裊裊升起的炊煙,看著在雪地中奔跑嬉戲打雪仗的孩童,聽到熟悉的鄉(xiāng)音,不禁心中溫暖無比。就連漫大雪,也冷卻不了他的心。 家鄉(xiāng)雖然與城般的京都長安差若云泥,可卻有長安城沒有的江南風(fēng)情,有長安城沒有的田園風(fēng)光,長安雖好,卻沒有他的家人。 “咦?那不是,那不是趙大郎么?”一家農(nóng)戶的院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看到趙慶頓時訝然出聲。 “啥個物事?”一個中年婦女出門問道。 中年男子手一指,披了披狗皮大襖,“趙家大郎啊,儂弗認(rèn)識了?” “喔唷!可弗是趙大么,真是伊呀!”中年婦女很夸張的尖聲道,“好幾年不見,簡直認(rèn)弗得伊了,伊倒是出落的這般威風(fēng)哉!我的娘喲。” 中年男子一跺腳,“儂弗要高聲!讓趙大郎聽見,弗要怪儂!儂曉得吧,他是武士!是大唐軍中武官,有品級的。阿拉要敬重,曉得伐?” “喔唷。”中年婦女拍拍身上的雪花,“伊倌兒做的再大,弗是阿拉鄉(xiāng)親么?伊也是金灣村的人好伐!” 一個少年站在后面,羨慕萬分的看著武士挎著的唐刀,“娘,過兩年阿拉也去參軍。” 中年婦女看了看少年,搖搖頭,“儂這個樣子,哪里能選的上。” 中年男子也很羨慕的望著趙慶的背影,“伊娶渾家完全不愁了,就是女子少,伊也是能挑的。” “挑?”中年婦女冷笑,“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好女子就是那么幾個,早被人摘了。伊還能挑哪個?不過,聽伊在長安呢,那可是京城,伊的眼界這么高,估計鄉(xiāng)里的好女子伊也看不上。” “那倒是。”中年男子道,“伊是武士,又在下腳下,肯定還是見到過圣人和圣母娘娘的。這么大的前途,哪里還能看得上家戶的女子?” 趙慶一路踏雪而行,驚動了很多村民。只是,趙慶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跑過來寒暄。 他們只能不遠(yuǎn)不近的站在那里,只要趙慶看過來,他們就抱拳行禮,甚至鞠躬。 趙慶也不遠(yuǎn)不近的抱拳行禮,卻沒有走過去寒暄。 因為他是官,還是武士。要是他靠上去寒暄,鄉(xiāng)親們就要再次行禮,或者心中不安,或者招待自己。 還是不要叨擾了。再,這么一家家的拜訪一遍,今日也不要回家了。他可是歸心似箭呢,干脆一家也不去。 趙慶就在村民們的羨慕而敬重的眼神中往家中走去,等到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可熟悉的大松樹,以及大松樹下的院子升起的炊煙,他所有的疲勞就一掃而空了。 那就是他的家了。 此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家附近,竟然多了一個新院子,增加了一戶鄰居。 但他也沒有驚訝,哪個鄉(xiāng)親修了新院子,有什么奇怪的?這幾年江南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盛世降到,沒有修新院子才奇怪。 路過這個院子時,他看到院子里種了很多梅花,在大雪中嬌艷欲滴,分外美麗。 咦? 趙慶這次有點驚訝了。 雖然江南風(fēng)光秀美,百姓也比較文雅一些,可是由于鄉(xiāng)下清苦慣了,農(nóng)家倒是很少有人會在院子里種植梅花,而是往往種菜。他的記憶中,也就是村中讀書人家中,或者家境比較富裕的人家,才會有閑情逸致的種一院子花。 正在欣賞滿院子的雪中臘梅之時,忽然一個女子從屋里出來,站在一簇梅花前,輕輕嗅著,臉上露出歡喜之色。 在看到這個女子的剎那間,趙慶就心生悸動。 這女子約莫十七八歲,正當(dāng)妙齡。她身材玲瓏,神色婉約,五官秀美,兼之黑發(fā)如云,膚如白雪,賭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嬌俏娘子。 而此時,女郎站在肆意開放的臘梅前,襯映著飛雪,即便她一副農(nóng)家女子的衣裝,也顯出幾分清華的氣質(zhì)。 此女,倒是有些熟悉啊。 同村女子,看著熟悉當(dāng)然不奇怪。但是趙慶這種熟悉感卻很奇怪,仿佛他在其他地方見過此女,不是在村中,甚至不是在本縣。 到底在哪里見過? 趙慶腳步放緩,不由陷入回憶鄭 猛然間,他想起來。 雖然過去了幾年,但他還是想起來這個女子是誰,雖然當(dāng)時她還,最多十二三歲。 那年,他跟隨圣駕出海收復(fù)瀛州。大軍抵定瀛州之后,帶回來很多女子。他當(dāng)時,就是保護這些女子乘船西歸的人之一。 一個姑娘在船上暈船,吐的七暈八素,看著實在可憐。他看到那姑娘,想起自己的妹妹,實在看不過去,就去找船上的軍醫(yī),來給她治療,還給她一塊糖果。那姑娘和她的母親,還對自己千恩萬謝,一直鞠躬什么馬司馬司。 在船上好些,他都能看到她們一家人。當(dāng)時她們一家人似乎把自己當(dāng)成了依靠,不敢離自己的視線太遠(yuǎn)。 下船時,姑娘還哭了,對自己鞠躬抹淚,嘰里咕嚕的著聽不懂的話。 所以,他對那個姑娘印象很深刻。他甚至記得,她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菜子。 想不到,她們一家人,被安置到自己的老家,還和自己做了鄰居,下怎么會有如此巧的事? 趙慶似乎還有些不信。他瞇著眼睛打量那個女子,這才肯定,就是那個叫什么菜子的丫頭。 所謂女大十八變。可是這丫頭,眉眼之間還能認(rèn)得出是她。 男人爍爍的目光很快就讓那女子感知到了,她抬起眼眸,看到一雙炯炯有神盯視自己的眼神,頓時嚇了一個激靈,趕緊頭一低,猶如一頭驚慌的鹿般,轉(zhuǎn)身就往屋子里走去。 然而,女郎的腳步很快就停下,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子,神色越來越驚訝。 “儂,儂是…” 她開口就是姑蘇話,但是語調(diào)還是有些奇怪。 她的神色先是訝然和疑惑,但漸漸的變成驚喜。 “趙慶薩瑪!阿羅…趙慶薩瑪?”女子聲音激動的道,目中滿是喜悅之色,她邁著雙腿跑出院子,就這么徑直的跑到趙慶面前,微微揚起嬌俏的臉孔,“趙慶薩瑪!” 雖然來得江南好幾年了,她也學(xué)了一口流利的漢話,可是激動的時候,仍然不由自主的起東瀛底層百姓常用的,也最廣泛的東瀛語。 “我是苦菜子!”她擔(dān)心他聽不懂,趕緊換了漢話,“我還記得你。” 她的眼睛笑的彎彎的,目中還有亮晶晶的淚光,“想不到,你從長安回來啦。我聽趙阿娘提起過你,但還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苦菜子完,就深深鞠了一躬。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