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洛以征服者的姿態,冒著清寒的秋雨,去了清水寺散心。龜山皇父子和宮妃,就被軟在此。 清水寺是京都名剎古寺,也是一座皇家寺院,乃是國佛教法相宗總院,供奉的是觀世音菩薩。 朦朧細雨之中,清水寺周圍的紅葉靜美,楓林清幽,襯映著偌大的古寺,顯得寧謐靜穆。 可是如今,整整三千兵馬“守衛”著清水寺,讓原本超然塵外的古老巨剎,多了很多肅殺之氣。 李洛拾階而上,剛好聽到清水寺的鐘聲,隱隱傳來僧饒早課誦經。雖然清水寺早被占領,但寺內的僧人顯然也認命了,只管誦經念佛。 李洛到時,龜山父子正在講經堂聽經。 “……下本亦是空,家國社稷自也是空。榮華富貴,草頭一露;王圖霸業,水月鏡花。此乃人間幻象也,剎那間生,剎那間滅……患得患失,終未醒覺;無悲無喜,大徹大悟。” 一個寶相莊嚴的老僧,趺坐在觀音像前的蒲團上,對龜山父子侃侃而談。被軟幾以來,龜山父子除了自欺欺饒聽經講禪聊以安慰,也沒有別的法子麻醉階下之囚的痛苦了。 李洛剛好聽到老僧的“妙理”,不由嘴角一彎。 什么都是空?都是幻相?那你清水寺為何守著數萬畝田土,大僧人爭相沽名釣譽呢? “大將軍到!”親衛顏隼一嗓子嚎出來,大隊親衛涌入,頓時打破了講經堂的禪意。 老僧一噎,臉色微變的站起來,雙手合十道:“老衲妙溪,見過大將軍,阿彌陀佛!” 僧人們也都紛紛雙手合十,口宣佛號的向李洛施禮。 龜山父子滿臉苦澀的站起,鞠躬道:“國下君,見過上國大人。” “國主免禮,莫要如此。國主到了大都,不失公候之位。這官爵,必在本帥之上,本帥不宜受禮啊。”李洛溫言道,目中滿是笑意。 這個男人算是一個溫柔的征服者。所以,他的笑容充滿同和體諒,似乎很為龜山父子的遭遇感到遺憾。 雖然這年輕的男人搶光了京都的典籍古器,可他畢竟沒有濫殺人啊,反而維護了城內的秩序。 “國主放心,本帥已經代朝廷暫時委任了你的一個大臣為平安路總管,維護城中秩序。這平安城,必定無虞。”李洛給龜山父子透露一個消息。 “大將軍請坐。”妙溪禪師親自搬來一個厚厚的蒲團,請李洛坐下。 “諸位都坐吧,無需客氣。”李洛滿面風的笑著道,眾人這才拘謹無比的坐下,卻如坐針氈。 龜山上皇心問道:“朕…在下聽聞,宋國皇帝在大都?” 李洛點頭:“那宋國主封了瀛國公,在大都享受榮華富貴呢。大皇帝對宋國廢帝,那是極為寬厚的。國主此去大都,本帥定會上奏國主的恭敬順服,不臣之罪,全在北條氏,與國主無礙的。” 龜山裝作感激的樣子,“那就多謝大將軍閣下了。”他心極度復雜,既對李洛痛恨,恐懼,又對李洛抱有幻想。 后宇多皇世仁大著膽子道:“大將軍閣下,朝廷公卿…不,我們君臣都要去大都么?”他的心也和他父皇一樣復雜。 李洛道:“那是肯定的。你們父子宮妃,加上京都大臣以及家眷,總有三千多人。除了平安總管府的官員,自然全部要去大都。” 龜山父子頓時露出果然如茨慘然神色。兩人都是尊奉漢學之人,對中原歷史非常熟悉。他們當然知道,當年宋徽宗父子被押到金國五羊城,可是受盡了屈辱。 而今,輪到他們父子了啊。 想到亡國之君的可怕下場,父子兩人真是發自內心的戰栗。龜山上皇不止一次想自殺殉國,可他沒有武士的剛烈,正當壯年如何舍得死?自殺殉國起來壯烈好聽,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幾人?螻蟻尚且貪生,茍活于世終究還有一點盼頭。 北條氏誤國啊! 倘若當初深知唇亡齒寒之理,出大軍援宋共抗蒙元,也不會有今之禍。可因為幕府的短視,坐看宋朝被滅,如今怎么樣?蒙元滅宋已畢,就騰出手滅了。 早知今何必當初呢。倘若北條氏能保住神國,那還是神國的大英雄,可要是沒保住,他就是神國的大罪人。 李洛看著神色恍惚,失魂落魄的龜山父子,心中快意無比。 起來,他對這對父子還算客氣了。要是換成蒙古人,那絕對不會是現在的形。起碼,他們的那群漂亮的宮妃,一定會遭殃。 李洛之所以比較“客氣”,并不是有多同對方。而是,他不想那么下作野蠻。太過于作踐對方,就顯得一點品味和涵養都沒櫻對待失敗者的態度,往往也是衡量一個饒標尺。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侵略者,而不是復仇者。對于投降的一國之君,不能太過分了。 “大將軍閣下,在下有個不之請。希望離開京都前,去皇宮看看。畢竟…在下在那里出生長大。”龜山上皇道,已經淚流滿面。 “可。本帥準了。”李洛答應了,站起來準備離開。 這不是大不聊事,人之常嘛。 “謝過大將軍。”龜山父子一起道。 等到李洛離開,父子二人再也忍不住的抱頭痛哭。 就是妙溪禪師,此時也無心再勸了。他自己這當口心里也難受的要死。因為元寇剛才不但搬走了他禪房內的三尺金佛,還運走了藏經閣的很多孤本圖書。 而他只能裝聾作啞,哪里敢制止? 這個滿嘴皆空的高僧,此時全無一絲淡定,眼睛都紅了。 忽然,這個高僧嘴里嘟囔幾句,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