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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學典禮那天，bj下起了大雪，從窗臺望向操場，短短兩小時整個地面都白了。詩懿下樓讓阿新趕緊回家把相機和膠卷帶上，和同學們拍了好多大合照。光陰如梭，轉眼還有半年就要和大家戰場上見了，友誼顯得格外珍貴。

    “詩懿，劉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哦?！?

    “報告。”

    “進?！?

    “劉老師，你找我?！?

    “嗯，你坐。我現在想征求下你的意見，就是高考你是想回老家考還是在bj考?！?

    “我想在bj考?！?

    “你現在算是借讀生，在我們學校沒有學籍，如果在這里考試要交2000塊的費用，這個你回家和你家人商量下開學再告訴我?！?

    “不用，我就在bj考，回老家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太麻煩。”

    “在bj考是以社會人士報名的方式，相對于回老家找個學校掛一下，以在校學生的方式作為應屆考生，考完還有老師指導填報志愿，這樣錄取的希望就更大了?！?

    “不用了，只要分數足夠高以什么方式報名不重要?！?

    “那確實，你確定不用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嗎？”

    “肯定不用，我早就想好了?！?

    “好吧，寒假什么時候回家？”

    “不回了，寒假得好好再把書本再過一遍?！?

    “那是，現在都是在拼時間。”

    “老師沒事兒我就回家了?！?

    “嗯，慢點兒。”

    詩懿終于放下心來，回到教室，豆豆走過來，“劉老師叫你干嘛呢？”

    “說我借考的事兒。”

    “確定在這兒考嗎？”

    “嗯，來回奔走太麻煩，而且比較浪費時間?！?

    “我也那么覺得，一起走嗎？”

    “走吧，我得趕緊回家把這事兒和我姨說?！?

    到家了，大姨正在做飯，“老娘，做什么呢？”

    “紅燒帶魚，素炒土豆絲?！?

    “嗯，我一會吃飽出去洗相片。”

    “下大雪還出去？”

    “嗯，想看看照得怎么樣，順便也幫同學洗出來，開學拿給他們。”

    “我正好要回店里，我幫你拿去洗吧?！?

    “也行，你和老板說按人頭洗就行?！?

    “好嘞。”

    不知怎么的，越是放假越感到無力心累，本來想睡個午覺的，居然怎么都睡不著。起來看會兒書吧，“姐，你在干嘛？”

    “看書，有事兒？”

    “把你五科會考筆記我參考參考?！?

    “哦，你選理科還是文科？”

    “文科吧，政史比理化好得多，至少會考完就再用不用去補這兩門了。”

    “嗯，堅持幾個月吧，很快就解脫了?！?

    “還有你高三筆記全都留給我。”

    “怎么地，光看我筆記就能過似的。”

    “你是不知道，老師有多愛點我，現在一提問我就緊張，你筆記都記著，我心里就有底了?！?

    “你不自己歸納總結一下至少也要學會思考吧?！?

    “你先讓我緩緩吧，我天天補課拿什么時間來思考，不是也讓我瘋了吧?！?

    “你選文科可得小心了，說不定楊濤就留到你們班了?！?

    “我現在都300往后了，多半是不能和我留在一個班了?！?

    “分析得有理啊，畢竟人可是全班前五年級前十呢。”

    “放假了，假期有什么安排？”

    “沒有安排，看書唄。”

    “咱們哪也不去嗎？”

    “你自己約同學吧，我現在是最緊張的階段了?！?

    “哦，我也看看書吧，最煩理化了?！?

    “你有什么是不煩的吧?！?

    “睡覺就不煩了?！?

    “送你一句話想聽嗎？”

    “說！”

    “死了就可以睡很久了?！?

    “葉詩懿，你要不要那么歹毒?！?

    “目前，考大學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有bj戶口你都考不上，你還活來干嘛？”

    “姐，這天是沒法聊了?！?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你看看老娘就吃了沒文化的虧，但凡有個文憑，哪不能找份高薪的工作養活你們娘倆呀，何必還受老賈的氣呢，你看我們住在這兒今年8月底就該滿三年了吧，你爸總共回來住過幾回？老娘嘴上不說心里可難過著呢，頭發沒染三個月就全白了，你也應該懂點事兒了?！?

    “嗯，但是學習的事我控制不了?！?

    “你就該補課好好補，過了會考剩下的都是你還可以的科目了，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好大學?！?

    姐弟倆難得有時間交交心，不知不覺天黑了。

    電話響了，“姐，健哥電話。”

    詩懿心里莫名的開心，“有事呢？”

    “今天放學忘了問你寒假回家嗎？”

    “嗯，不回了，待家里再好好復習一遍?！?

    “過年走親戚嗎？”

    “我家情況你不知道嗎，哪有親戚走?！?

    “過年找個時間來我家吃飯嗎？”

    “什么時候？”

    “初四初五吧，你看你的時間?！?

    “還有誰去呀？”

    “我沒叫什么人，你想叫誰？”

    “我一個人有點不太好意思去，叫幾個同學吧，就一班的你看誰有空，我再帶我弟弟一塊兒去。”

    “行吧，我看看，那你是什么時間都有空吧?！?

    “嗯，我遷就你們的時間。”

    “行，我約好了再告訴你?！?

    “嗯，你這個假期計劃怎么復習？”

    “還是先把所有的知識點過一遍吧，再抽點時間弄政治。”

    “你想的和我一樣，就是政治還是得花不少時間背的。”

    “我們已經拿了6個a了，語數拿a不是問題，再咬咬牙把政治啃下來就完美了。”

    “我盡力吧，都不敢把話說滿了?！?

    “你各科成績現在波動不大，保持應該沒問題。”

    “嗯，沒事兒我掛了。”

    詩懿回到房間，突然什么都不想干，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腦海像倒帶一樣回放著在這里過的每一天，彷佛一切就發生在像昨天。

    晚上大姨來不及回來做飯，讓詩懿帶著阿新自己解決，詩懿突然很想去家附近的面館吃面，“老弟，晚上吃面怎么樣?！?

    “隨便，哪吃去？”

    “家附近那家吧，麻辣牛肉面可好吃了?！?

    “哎喲，我發現你越來越適合在北方待著了，總愛吃面食?！?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走吧，姐?！?

    兩姐弟挽著手晃晃悠悠來到小面館，天那個冷啊，“老板，兩碗麻辣牛肉面，加辣?！?

    詩懿正掏錢，阿新歡叫起來，“健哥，在這兒都能碰著你啊?！?

    詩懿一眼望去，熟悉的座位，熟悉的人，也是驚到了，“怎么在這兒碰到你?！?

    “真是巧了，咱倆緣分啊?！?

    “你不是在你姨家給我打的電話嗎？”

    “嗯，晚上不想吃飯就想出來吃個面?！?

    “早知道我們就該約個面了?！?

    “要是下午約了怎么凸顯出我們的緣分呢?！?

    “別瞎說?！?

    “健哥，你點的什么面？”

    “麻辣牛肉，加辣?！?

    “和我姐點的一樣，你倆都愛吃這口呀?！?

    “嗯，不然我能走這么遠來這吃碗面嗎?！?

    “你那可是真愛呀?！?

    姚健看了詩懿一眼，“確實是真愛呀。”

    詩懿不敢直視姚健的目光，假裝低頭擺弄牙簽。一會兒面就上來了，三人默默地吃著面。

    “健哥，一會兒吃完面去哪啊？”

    “你小子想干嘛？”

    “輔導一下我數學唄?！?

    “老弟，怎么的數學也要上家教嗎？”

    “我覺得再上家教我得瘋了?！?

    “弟弟，你現在才瘋是不是晚了點兒啊，早干嘛去了。”

    “健哥，你怎么說話和我姐一個味兒啊，感覺你們的世界觀我怎么有點兒懵呢。”

    “行了，只輔導數學嗎，還輔導什么？”

    “物理化學也行呀?！?

    “你怎么沒讓你姐給你補補?！?

    “她哪有時間呀，天天忙到一兩點呢?！?

    “合著你就指著讓我出賣勞力唄?！?

    “歡迎天天來我家吃飯啊，想吃什么，你說，管夠?！?

    “行吧，吃完我給你講幾套卷子，教你學會總結考點?！?

    “姐，你看看健哥，仗義??！”

    “你丫的，趕緊吃?！?

    回到家，姚健在客廳給阿新講卷子，詩懿在房間里看書，但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看了看架子上十幾本相冊，不自覺的翻起來，連姚健進來都沒發現。

    “看什么呢，叫你都沒聽見。”

    “哦，突然很感慨，一轉眼就要畢業了?！?

    “不是說考來bj嗎。”

    “嗯，想來著?！?

    “沒問題的，你現在的成績r大，c大，s大穩上。”

    “還是得看臨場發揮吧。”

    “你現在練習估分了嗎？”

    “練了，每次都相差15分左右吧。”

    “我也是，主要是語文和英語的作文上，很難把握?！?

    “怎么破？”

    “考完了不是第二天到學校估分的嗎，我把作文默寫下來給老師看，讓老師給披個分吧，其他都好說。”

    “嗯，那分就估得有譜了，誤差絕對可以在10分左右?！?

    “基本是這樣，如果每個同學都用我們這個方法估計老師夠嗆。”

    “所以就是我們偷摸著讓老師看看唄。”

    “嗯。畢竟是人生一大轉折呀，人都是有私心的?！?

    “是啊?！?

    “不看不知道，我們居然拍了那么多相片，你還是很愛拍照的嘛。”

    “嗯，初中也十幾本相冊，有機會到我老家玩，我拿給你看?！?

    “看看等高考完吧?！?

    “你也放心吧，你現在的成績q大也穩了?！?

    “看著目前還行?！?

    “你怎么今天一個人去吃面呀?！?

    “我爸和我媽鬧離婚，我煩著呢。”

    “特毀三觀吧?！?

    “嗯，毀了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

    “別逗了，還不至于，但多少對感情觀還是有不小影響的?！?

    “我以后是絕不會像他們一樣的。”

    “哎，別想了，誰知道以后呢?！?

    “你沒想過以后嗎？”

    “沒有，我鼠目寸光，先想眼前的?！?

    “行了，快十一點了，我該回家了。”

    “都這么晚啦？”

    “你是不是覺得和我聊天時間過得特別快?！?

    “別瞎貧啊，你趕緊走吧?！?

    送走了姚健，詩懿洗完澡又催阿新趕緊洗澡洗衣服，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半了，這才安心下來看書。也許是靠近年邊，店里的生意特別好，大姨一直到凌晨2點才回來，“大姑娘，還沒睡呢?！?

    “嗯，今天開始學的時間晚，所以就看晚點補回來?！?

    “趕緊休息，明天早上再看。

    “哦，馬上。”

    熄了燈，詩懿在床上翻來翻去，還是睡不著怎么辦，還是起來再看看書吧，政治要背的東西太多了。

    一覺起來，已經是中午了，雪已經停了，詩懿爬起來看看鍋里有米飯，桌上已經做好的大蝦、紅燒肉和西蘭花，都是自己愛吃的菜，“老弟，起床了。”

    “哎，姐，幾點了?！?

    “快1點了，你昨天幾點睡?！?

    “快兩點吧，反正我剛關燈就聽到老娘的聲音了?！?

    “嗯，她兩點回來的?！?

    “你昨天幾點睡的呀？”

    “快5點吧，睡不著干脆起來看書吧?！?

    “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那個政治要背的東西太多，我建議你學好理化，高三選理科吧，政史真不是人學的?！?

    “理化才不是人學的好嗎?！?

    “行了，我把菜熱了，你趕緊起來吃飯，吃完學習了?！?

    “哦。”

    兩姐弟吃得飽嗝不斷，今天輪到詩懿洗碗，把碗洗好消毒，才坐下來阿新就喊道，“姐，你覺得不覺得健哥的學習方法挺好的，我覺得他昨天給我講的卷子分析考點其實對考試很有用?！?

    “你就珍惜機會吧，我們年級的前十呢?！?

    “厲害了，你怎么沒向他學著點。”

    “已經學了，不然班里前四十都進不了?！?

    “看看人腦子，再看看你腦子。”

    “我承認，他厲害?！?

    “姐，不是我說你，你腦子不好以后嫁人就得嫁個腦子好使的?！?

    “你得了吧，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就你那腦子蠢成啥樣了，有哪個腦子好的女的能看上你，都找比自己腦子好的了?！?

    “姐，你別嚇我?！?

    “趁你爸現在有錢趕緊囤幾套房把你的身價墊高，這招就叫筑巢引鳳，智商不夠房來湊，省得你以后打光棍?！?

    “姐，你這損人功夫不在哥哥姐姐們之下呀?！?

    “我這不鍛煉出來了嗎?！?

    “姐，你以后考來bj嗎？”

    “說實在的，我這成績還不到隨便選的程度，有機會一定來。問你個事兒，你們家原來r大西門紫荊花園的房子是賣了還是租了？”

    “好像是賣了吧，給我爸還賭債了。”

    “操他大爺的，這敗家玩意兒。”

    “怎么了？”

    “我現在這分兒吧，目前來看上r大沒問題，還超出30多分兒呢，本來想著周末回家住紫荊那套，現在黃了?！?

    “你不住學校啊？”

    “怎么著周末也得回來一趟吧，特別是冬天厚衣服怎么洗呀，從學校西門一出來就到家，方便呀。”

    “哎，別想了，賣了?！?

    “幾號三十，我們還沒辦年貨呢?！?

    “你想吃什么，超市自己挑。”

    “也是，買點兒三十晚上看電視吃。”

    “什么時候去，我和你一起?！?

    “看看吧，年28吧，買早了也吃沒了?！?

    “那我哪天去老姑店里弄點兒熟食回來?！?

    “鹵牛肉什么的，多拿點兒回來，再讓老賈買大蝦什么的回來，囤著?！?

    “嗯，你見著我爸了嗎？”

    “好些日子沒見了，你去老姑店里估摸著能碰著?！?

    “哦，那我什么時候去呢？”

    “這兩天你就去，再晚可就都沒了?！?

    “嗯。”

    過年的氣氛還是很濃的，到處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可能因為是高三生的緣故，感覺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姐，老娘給你多少紅包？”

    “1000。”

    “那你勻我點兒，我才500?！?

    “不行，我還想買東西呢?！?

    “哎呀，你比我多太多了，快勻我點兒。”

    “你就不能每次都考高點兒嗎？”

    “別叨叨我了，勻我200就行。”

    “屁，勻你100。”

    “你現在怎么那么摳呢？”

    “要不要吧，不要我留著自己花。”

    “拿來吧，少是少了點兒，多少也還能買點兒東西呀。”

    年初一可熱鬧了，阿新鬧著要去外頭溜達，“姐，外頭走走去。”

    “不去，你自己去吧?！?

    “我和老娘還有我爸一起新世界逛逛，你一個人在家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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