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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色的七月-《我的青春誰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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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你要是這樣解讀,我也就坦然了。”

    畢業季,整層宿舍比以往都安靜,正是補覺的好時候。詩懿和湯慧倆人呼呼大睡,直到周麗回來。

    “怎么還睡呢?”

    “嗯,幾點了?”

    “還有二十分鐘六點。”

    湯慧跳起來,“什么?”

    “哎喲,嚇我一跳,有事兒呢?”

    “嗯,約了人吃飯,一起不?”

    “約誰啊?”

    “哎喲,我看看卡片,叫什么來著我和老幺聊天聊著睡著了。”

    “聊什么那么起勁兒。”

    “老幺,你趕緊起來了,不到二十分鐘啦。”

    “嗯,我只需要十分鐘就可以出門,你趕緊才對。”

    “你們還沒告訴我和誰吃飯呢?”

    “法律系一男生,卞真。”

    “這個姓好少哦。”

    “關鍵是你們怎么認識的?”

    “今天中午他在樓下彈吉他向詩懿表白,然后我下樓本想打發他的,誰知是我的菜,我就趁機約了個晚飯。”

    “我服你了。”

    “我蹉跎的人生就靠他來解救了。”

    “二姐,你不是在他身上找到老掛的影子吧?”

    “你說呢,那個型和老掛一樣,你不看看后悔啊。”

    “你和老幺去吧,我晚上和天哥的朋友一塊兒吃飯。”

    “現在就是飯點兒,你回來干嘛?”

    “洗個澡換個衣服就去。”

    “這個點洗澡?”

    “所以不和你們說了,我得趕緊走了。”

    “嗯嗯,我們也走了。”

    詩懿還是對“像老掛”的這位男生很是期待,湯慧一路拉著一路交代詩懿。

    “老幺,看我眼色行事。”

    “放心吧,但是我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什么,你到時就多說吧,我附和你就行。”

    “你和健哥報備了嗎?”

    “吃個飯報備什么?”

    “我倒是要給老掛打電話,說你找了個他的影子。”

    “哎呀,你就大嘴巴吧,什么事不積極,碎嘴子你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二。”

    “天啊,你對老掛是真愛呀,這么說你親妹妹嗎?”

    湯慧掩嘴笑笑,“不親還不說了呢。”

    詩懿給她一記白眼,“你就得瑟吧。”

    看了看表,正好六點,四處環望,正好有人在招手。

    “老幺,那邊。”

    卞真起身迎過來,“很準時啊。”

    “詩懿,你見國這個樓下唱歌的同學嗎?”

    詩懿嬌羞的搖搖頭,“沒呢。”

    “介紹下,我叫湯慧,和詩懿本科是同班同學,今年考了咱們學校的研究生。”

    “你好,我叫卞真,這位是我同學也是同寢室室友,黃濤。”

    “嗨,你們好。”

    “坐吧,想吃什么,現在食堂飯菜還有很多可以選。”

    湯慧給詩懿使了個眼色,詩懿心領神會。

    “我們各自點,然后一起吃吧。”

    “葉詩懿同學,說好請你們吃飯,你就告訴我你們想吃什么,我們去買就好。”

    “那怎么好意思呢。”

    “這有什么呢,點吧。”

    “嗯嗯,酸甜排骨、青椒牛肉、魚香茄子、燜豆腐、青菜就可以了。”

    “吃那么少?”

    “再多點幾個吧。”

    “我們差不多就行了,點多了也吃不下,多浪費。”

    “你們是在替我省錢啊。”

    “沒有了。”

    “那其他的我們看著再點一些,你們坐會兒。”

    “哦,對了,米飯要幾兩?”

    “一兩就夠了。”

    “嗯嗯。”

    這是詩懿吃過的最尷尬的一頓飯,卞真買了很多菜,那些菜都是詩懿不喜歡吃但又不得不吃的菜。

    “葉詩懿,其實我關注你很久了,一直都想找機會和你聊聊,但一直也沒時間和機會,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

    “啊,我們不是一個學院的,碰到的機會應該很小吧。”

    “你二學位不是讀法律嗎?所以我們是有交集的,其實我們見過,在模擬法庭上,我負責給你們對稿子。”

    “啊,我可能沒注意,不好意思啊。”

    “今天吃頓飯,我們就算是認識了,可以留一個聯系方式嗎?”

    詩懿用眼神向湯慧求救,“啊?這樣啊?”

    湯慧說得就更直接了,“卞真,她有男朋友了,以前老家的高中同學,畢業就打算結婚的,所以交個朋友沒啥歪心思呢,留個電話、qq的都無所謂,你說呢?”

    卞真看向詩懿,“真的?”

    “嗯,真的,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開口,我們宿舍就湯慧沒男朋友,要不你考慮考慮。”

    黃濤樂死了,“吃頓飯,別把事兒想太大,就當多認識個校友了。”

    卞真的臉刷一下也紅了,“呵呵,我不知道,所以今天中午有點兒冒失了。”

    詩懿的臉就更紅了,“沒事兒、沒事兒,這不就是來說清楚的嗎,那留個電話吧。”

    “葉詩懿,你沒考研嗎?”

    “我們家詩懿保研,讀會計。”

    “強啊,我們都考研,讀的也是本校的法律專業。”

    “又可以做三年校友。”

    “法律是我這輩子的噩夢,太多案例了,我都記不過來。”

    “那你二專還選。”

    “不嘗試怎么知道是噩夢。”

    原來以為很尷尬的飯其實聊得也挺開心的,最高興的就屬湯慧了。

    “老幺,我覺得我的春天到了。”

    “二姐,你瘋了吧。”

    “真的,你沒發現卞真有老掛的風骨嗎?但是又比老掛更會聊天。”

    “老掛挺好的呀,沒你說的那么差勁兒吧。”

    “你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最害怕的是什么嗎,是把天兒給聊死,空氣突然就凝結冰封了。”

    “我覺得只要有一個人是健談的,這種情況基本是不會發生的。”

    “你傻不傻,你怎么能讓一個討厭你的人喜歡你呢?直覺倆人聊不下去了,就趕緊找個借口溜號,不然只能是自討沒趣。”

    “嗯,又學到了。”

    “今天這頓沒白吃,把人號碼和q號都弄到手了,如果假期大家都留在南京,我們是可以發展一下的。”

    “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吧。”

    “謝謝,我的親妹妹。”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詩懿如愿評上了優秀畢業生和拿到優秀論文,白天領了畢業證,拍了紀念照,晚上的畢業聚餐,好多同學都喝高了,又抱又鬧,連哭帶笑,穿著印有班級的n大t恤,拿著校徽,大家都很感慨,彼此還沒有太熟悉就要畢業,原來四年那么快就過去了,大家紛紛約定畢業后的每個五年一定要一次大聚會。

    對于班里考研成功的同學來說,開學又是新的挑戰,八個小伙伴將在不同的專業上奮斗,續寫著他們的青春。

    詩懿一早就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媳婦兒,出站了嗎?”

    “出了,你看見我了嗎?”

    “沒有呀,哪呢?”

    “你背后!”

    詩懿用力拍了一下姚健的背。

    “使多大勁兒啊,不怕守寡嗎?”

    “你什么時候那么弱不禁風了?”

    “我一直這樣啊,你都沒發現?”

    “嗯,我們相隔千里之外,怎么能發現?”

    “那該怨我,想吃什么,今天放開了吃。”

    “先別說吃,我必須買5號的票走,6號歇一天,7到9號內訓,10號正式上課了。”

    “還有10天時間,我們想想去哪玩?”

    “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嗯,別想安排,先想這十天我們去哪?”

    “你要是沒安排去南京陪我嗎?”

    “家里有事兒,可能去不了。”

    “什么事兒啊?”

    “我媽不舒服,我可能得在家陪陪她。”

    “不會是什么大病吧?”

    “嗯,就是抑郁癥中度吧,得陪她看看醫生什么的,就定期還要做治療,挺麻煩的。”

    “這樣啊,沒事兒,我一會兒去看看她吧。”

    “她去天津了,過兩天她回來再說吧。”

    “行,你安排吧。”

    “我們先回你姨家放行李,然后去吃飯溜達。”

    “我就一個包,沒有行李。”

    “洗洗再出門唄,你不覺得你一身的車廂味兒嗎?”

    “哦,好像也是。”

    倆人膩膩歪歪,任誰看了都羨慕。

    在bj的歡聚時間總是那么的短暫,即便是每天都在一起還是覺得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心事。

    后天詩懿就要走了,姚健再也不可能瞞下去了,他決定今天晚上向詩懿坦白。

    “踩鈴,晚上你在家等我。”

    “怎么了?”

    “我們去天橋坐坐。”

    “下午才分開,你就不能留點兒時間讓我歇會兒嗎?”

    “和你聊事兒。”

    “你媽的病?”

    “嗯,還有其他的事兒,晚上7點,我給你打電話你就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哦。”

    忐忑不安了很久,姚健終于還是要面對一切了,在他看來,詩懿一定會體諒他的,一定會等他的。

    才七月,夜幕降臨的bj,天還沒有完全黑,一路上都是形色匆匆的行人,遛鳥的老頭一手拿著蒲扇,一手拿著鳥籠在小道上來回溜達,時不時還抬頭打量著姚健,街邊的路燈忽明忽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得姚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你怎么了?叫你都沒反應?”

    “我光注意看外面了,沒聽見。”

    詩懿疑惑的看看街上,“外面有什么?”

    姚健笑笑,“走吧。”

    平時的天橋挺熱鬧的,但是今天卻沒什么人。

    “我們在那張長凳上坐坐,行嗎?”

    “嗯,你今晚怎么了?”

    “媳婦兒,你后天就走了,我舍不得你走。”

    “嘿,我當什么事兒呢。又不是走了不回來,不是還有假期嗎?再說了,我們這么分開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么惆悵干嘛?”

    “你是知道的,自從我爸和我媽離婚,我爸再婚,如今阿姨又懷了孩子,這對我媽的打擊可想而知,我媽就哪哪都不對付,成天想不開琢磨著那點兒破事兒,更是沒心思上班,前段時間她把工作給辭了,跟家待著,我姨說我媽得了中度抑郁癥,但是我知道我媽并不想讓我知道,他怕我擔心她,沒心思上課。我高考沒考上理想的專業,其實選了生物工程也不錯,我也不后悔,但是這個專業的研究生在國外讀要比國內更有作為,因為國外的軟硬件設施要比國內更完善,所以我想不管是出去對我的專業前途還是我媽的病,可能選擇去國外對我目前的現狀更為合適。”

    詩懿很震驚,“你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一來我媽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不用睹物思人,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再配合醫生的治療,對她的病是有很大幫住的。再就是我的老師在我考研之前也和我聊了一下以后讀研的方向,他建議我如果有條件能夠到國外讀研是個很好的選擇,之前我一直想和你商量來著,但是家里的事兒太麻煩了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

    “太突然了,你讓我捋捋。”

    姚健抓著詩懿的手,“媳婦兒,你先別生氣,你聽我和你解釋。”

    詩懿一把甩開,“你沒有考研,你已經決定去國外讀研,而你做這個決定是在我國慶去找完導師之后,所以你極力說服我保研沒有讓我考過來。你媽的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陪你出國讀書是事實。你很有可能讀完研不想回國,一是為你的學業,二是為了你媽。姚健,我說的對嗎?”

    姚健再次抓住詩懿的手,“詩懿,你聽我說,我是愛你的,我想和你結婚,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的家現在已經是這樣了,而你是唯一懂我的人,我媽為了我忍氣吞聲多年,如果我不能為我媽盡一點點孝道我真的枉為人子。”

    “你為了盡孝就要犧牲我們那么多年的感情嗎?你為了學業就一定要出國讀書嗎?我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我爸身體一直不好,我努力讀書就是想有一天能找份好工作,減輕家里的經濟負擔,我沒有奢望過我這輩子能有多幸運,但求做的每件事都能問心無愧,我全心全意的對你付出,我希望我們能有圓滿的結果,但是你剛才的回答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了,因為我不會拋下我的父母跟你流浪異國。”

    姚健哭喊道,“媳婦兒,你別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你等我三年,我在那邊把所有的事兒都處理好,然后我回來和你扯證,幫你先辦過去,至于你父母這邊,可以申請探親簽證,可以在國外半年,如果他們愿意,可以國外待半年,國內待半年,不影響我們盡孝的。”

    “那是你這么想的,現實呢?我語言不通,怎么找工作?怎么自食其力?我住的是你媽家,不是你家,你媽本來就不待見我,指不定有多少難受日子過,再說婆媳關系本來就是天下之大難題,你媽只有你,而我也只能依靠你,一個是媽,一個是媳婦兒,有了矛盾你幫誰?你和你媽相依為命,一定不會理性看待問題,那時候一定是委屈我,你想過這些問題嗎?”

    “我媽不會難為我愛的人的。”

    “姚健,你別再說了,我想靜靜。”

    姚健再次抓住詩懿的手,“媳婦兒,你冷靜點兒,你聽我說。”

    詩懿再次掙脫了姚健的手,哭得泣不成聲,一步一步的往大姨家的方向走。

    姚健看著詩懿逐漸消失的背影,也默默地留下了眼淚,再次抬頭,眼睛竟然模糊一片。

    事情來得太突然,詩懿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她心里特別慌,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姚健分開,此時的她,頭腦一片空白。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但此時的她感覺腿越來越重,怎么也走不動了。順勢坐到了馬路邊上,好在是小道,人和車都不多,就這樣,詩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滿腦子都是剛才姚健說的話,他的臉忽近忽遠,聲音忽大忽小,詩懿大喊一聲,而這一聲似乎剪斷了她所有的理智。

    回到家已經快一點了,大姨和阿新早已入睡,詩懿洗完澡躺在床上,七年的感情像倒帶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在她的腦海里,手機顯示姚健的五十多個未接來電,詩懿關機把手機埋進被子里,不聽不看以為可以逃避。

    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真的困了,詩懿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下午,起床刷牙洗臉看見桌面上留了1000塊錢和一張紙條,上面是大姨留的字,她和阿新去進貨,明天就不送她去車站了。把手機打開,很多信息進來,都是姚健發來的。七年的感情讓詩懿覺得要為愛再堅持一次。于是撥通了姚健的電話,但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姚健從昨天晚上就一直聯系詩懿,但一直到今天下午詩懿手機都是關機的,他很想去找她,但是好巧不巧,她媽媽頭疼病犯了,一會兒說心臟難受,一會兒又說呼吸不了,姚健說要送她去醫院,但是她死活都不去,大吵大鬧,一刻也不讓人閑,他深怕媽媽有什么意外,什么都顧不上了,甚至連手機什么時候被媽媽弄成了靜音他也沒有察覺到。

    晚上九點多,詩懿走到姚健家樓下。小區很安靜,時不時有保安在巡邏,詩懿再次撥打姚健的電話,但還是沒人接。詩懿不自覺的覺得火大,她覺得姚健是故意的,因為昨天她沒接他的電話。

    想到這,詩懿很傷心,在樓下一遍又一遍地喊姚健的名字,有保安走過來,看見詩懿邊哭邊喊狼狽的樣子,就想要拖她離開。

    “姑娘,我們這兒是小區,不能跟這兒大喊大叫的,都有人投訴了。”

    “大哥,我有特別重要的事兒來找我同學,但是我怎么打他的手機他都沒有接,您能通融一下嗎,別趕我走。”

    “失戀了吧,人對你不感冒了,你也別跟這兒死纏爛打的,年紀輕輕的,瞎琢磨什么呢,趕緊回家,別跟這兒鬧了。”

    說完就拖著詩懿往小區門口走,“別讓我趕你。”

    詩懿哭求著拿出手機給保安大哥看,“不是你說的那樣,你看看信息,不是失戀,不是你說的那樣兒,我是真有事兒找他,我知道他在家,你看他信息也說他一直在家的,您看看手機信息,我沒有騙您,您幫幫我行嗎,別趕我走,他可能是手機放客廳了,他可能在房間沒聽見,求求您了,別趕我走。”

    不知道是冥冥中上天想讓這段感情有個終結還是保安大哥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詩懿動了惻隱之心,他讓詩懿別喊了,在樓下等著,他幫她上樓叫姚健下樓。

    急促的敲門。

    “誰呀?”

    “保安,麻煩開下門兒。”

    “什么事兒?”

    “你是姚健嗎?”

    “是。”

    “樓下有個姑娘,在樓下喊了你很久,她說她打你手機,你都沒有接,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所以上來叫你。”

    “她在哪?”

    “就在樓下。”

    “哦,我手機不知道放哪了,我現在馬上下去。”

    姚健沖出家門,他知道詩懿來了是他最后挽回詩懿的機會。看著詩懿蹲在地上,雙手掩面,他一把摟住了她。

    詩懿抱著他在他懷里失聲痛哭,而姚健只能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鼻涕擦他一身。

    “媳婦兒,你終于還是來找我了。”

    “我不甘心,我們相識七年,相愛四年,我不能把這段感情就這么放棄了。”

    “沒有人要放棄,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我給你掛了50多個電話你都沒接,最后都關機了,擔心死我了。”

    “我坐在一個路邊很久很久,然后就回家了。”

    “怎么下午都還關機呢?我給你發了好多條信息你也沒回。”

    “我哭累了就睡著了,下午才開機充電,我明天就走了,我想在走之前再和你好好聊聊。”

    “詩懿,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的愛是真的,我發誓,如果我騙你我不得好死。”

    “我不要你和我說這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兒,你是出國就不打算回國發展了嗎?”

    “我爸已經幫我和我媽投資移民去了法國里昂,在那邊聯系了學校和買了房子,因為我媽身體原因,我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要在那邊。但是我答應你,我一安頓好假期肯定回來看你,風雨無阻。”

    “原來我猜對了一半,你居然把家都安好了。”

    “不是,你聽我說,我爸還是念點兒舊情的,是他先對不起我們母子在先,他現在有能力補償一些我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再說不管怎么樣,我始終是他的兒子,就算他再怎么覺得我媽得理不饒人也不會太難為我,所以你別多想,買房子并不代表什么。”

    “其實你很早就決定要走了,為什么一直蠻我到現在?”

    “就是怕你有現在這樣的反應,你說過你不會出國的,也受不了異國戀,我現在家里是這個情況,你讓我們怎么和你開口。”

    “挨到現在,不也開口了嗎?”

    “我8月底就走了,你能請幾天假來送我嗎?”

    “你能不要走嗎?b大的研究生也挺好的,你可以先送你媽媽過去,安頓好再回來復習,以你的能力,半年足夠了,你一定能考上的。”

    “我已經收到了里昂大學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我將在那里讀兩年。”

    “你不用學語言的嗎?怎么會那么快收到通知書呢?”

    “我已經學了大半年的語言了,也通過了考試。”

    詩懿推開姚健,“原來那么早你就準備了,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還記得上次哈爾濱回來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李翔嗎,其實他是我發小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法語老師。”

    “十人幫、老掛、歡哥是不是他們都知道你要出國了?”

    “嗯,他們也一直讓我早點告訴你。”

    “輝哥也知道了?”

    “嗯,他一直說我來著,過年和他吃了一頓飯,他差點把我祖墳都給刨出來。”

    “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唄。”

    “詩懿,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兒我也不好受,和好朋友訴訴苦不也正常嗎?”

    “既然都決定要出國了,還來我家干嘛?你讓我怎么和我爸媽說呢?”

    “我是要娶你的呀,去你家不正常嗎?”

    “萬一你出國導致我們分手呢?你有想過我怎么辦嗎?”

    “我們不會分手的。”

    “你所有的思想、出發點永遠都是你覺得,全部都從你看問題的角度去思考解決問題,你有為我考慮過嗎?有為我的立場考慮過嗎?你在這件事兒上有過對我起碼的尊重嗎?”

    “不是,詩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以后。”

    “如果你覺得我們還有以后,你在做決定前為什么沒有和我商量?你和所有人去訴苦,你是和所有人過日子嗎?”

    “不是,你聽我解釋。”

    這時,樓上的喊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兒子,快幫我打120,我快不行了。”

    姚健扶著詩懿的肩膀,“我媽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病了,一直堅持著不上醫院,現在估計難受得不行了,我得趕緊上樓了。”

    “姚健,你不用趕緊,你媽也不會有事兒。”

    “詩懿,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聲音那么大,氣息那么穩定,意識也很清醒,真不像生病的樣子。”

    “詩懿,都這樣了就別鬧脾氣了,我現在先回家看我媽,明天我去車站送你。”

    詩懿緊緊地拉著姚健的手,“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你的天平永遠只會一邊倒。”

    “詩懿,我真得上去了,明天我一定去送你,你要等我。”

    詩懿慢慢放開姚健的手,看著他錯愕的臉,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她默默轉身,邊走邊哭邊擦眼淚,但是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怎么流都流不完。任憑姚健怎么喊,詩懿也沒有回頭,因為他們再也回不了頭了。

    詩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走到哪里,哭累了就抬頭望著天。那天的天是那么的黑,連云也是黑的,一層又一層,風一陣陣吹過來,那一層層的黑云像是要撲倒詩懿,詩懿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上,那天的車燈也格外的刺眼,喇叭也聲聲刺耳,呼呼的風聲伴著嘈雜的汽車聲,就像把刀直戳了詩懿成千上萬下,那一刻,詩懿恨不得直接沖出馬路讓車把她直接給撞死。就在詩懿恍惚的時候,一位好心人拉住了她,讓她注意安全,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她的爸媽,她不能就這樣作賤自己。

    姚健火急火燎的跑上樓,發現媽媽昏倒在床邊,打了120送媽媽到醫院,在醫院媽媽也是各種折騰,明明身體各體征都很正常,但是就是各種不舒服,在醫院整整鬧了一夜不睡,沒辦法,讓醫生開了兩片安眠藥,讓她服下睡了。但不知道是安眠藥對她沒用還是劑量不夠,又折騰到早上,本來說好要送詩懿的,結果錯過了,再打詩懿的電話,手機再次關機。

    詩懿進站檢票,回頭看了看她曾經那么熱愛的城市,心里縱有萬般情感,經過昨天的一夜,她不愿再回到這個令她扎心的地方,深呼吸閉上眼的一瞬間,眼淚又止不住的留下來。

    黑色7月,詩懿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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