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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思靈愣了下：“為什么這么說。”

    布蘭奇沒有查理那么好糊弄，搖頭道：“你該不會在騙我吧？你說的那些故事很奇妙，而每個故事的設(shè)定相互稱托，每個故事都不是獨(dú)立出來的.是不是這些故事是你編寫的？”

    “有一天，哈米斯要和拉雅小姐比，誰的士兵更加忠誠，查理，你覺得誰的士兵更為忠誠？”

    查理思慮了下，認(rèn)真道：“我沒有說拉雅小姐的壞話，但我覺得哈米斯的士兵會更加聽話些，畢竟他這么兇，如果士兵不聽話，會責(zé)罰下人。”

    “那就是畫像里的主，只需要一顆釘子，十字架的主，需要三顆。”

    “法蘭西王國如今的掌權(quán)政治結(jié)構(gòu)，想要達(dá)到‘野人的夢中世界’那般，這是不可能的。”

    徐思靈的話里有開玩笑的成分，但也絕對有認(rèn)真的成分。

    約翰和查理這對父子同樣互看不順眼，約翰覺得查理無法成為個好騎士，但約翰又無比相信，自己的查理長大后會比他更加出色。

    布蘭奇和查理特別愛聽徐思靈講道理的時候，配合個故事講出來。

    不卑不亢，就是對著所有事物不敬重。

    法國貴族在克雷西戰(zhàn)役時期，還是很出力的，有錢出錢，有人出人。

    布蘭奇淺笑：“可能是女人的直覺。”

    而貴族們在掌控一定權(quán)力的時候，對權(quán)力的**自然也會加深，隨后也會暗自想著自己若是能成王，也是一件美事。

    布蘭奇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然按在徐思靈的嘴上，頓時整個臉都通紅起來，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后退幾步。

    此話一出，布蘭奇和查理臉色突變。

    布蘭奇有些詫異，腓力六世通常不會這么早找自己，就算找，也是偷偷摸摸敲后面的窗戶，怎么今天直接叩門了？

    布蘭奇連忙去開門，發(fā)現(xiàn)腓力六世身后還跟著幾個神職仆民。

    說國王沒有問題，那肯定不對，腓力六世和約翰肯定有問題，只是前者比后者在問題上顯得更加突出。

    她準(zhǔn)備把今天的見聞寫到日記里。

    相比腓力六世，約翰對法國人民做得夠好了。

    腓力六世年邁的臉上，隨意掃視屋內(nèi)的狀況，或許是感覺到突兀，發(fā)現(xiàn)桌子上有一本攤開的書籍。

    例如女巫補(bǔ)天、精衛(wèi)填海、后羿射日等等.

    只是這些故事放在圣教信仰的中世紀(jì)，有些駭人。

    前面徐思靈就有意無意教導(dǎo)查理，讓他凡事別把事情單方面定性。

    “別糾結(jié)了，都只是些故事而已。”

    “你實(shí)力強(qiáng)硬，但哪天你在戰(zhàn)場出事上了天堂，我一定不吃驚。”

    沒了查理，徐思靈說話就隨意許多。

    “你會上天堂的，徐。”

    查理又問：“那老師，如何才能讓屬于你的士兵，更加忠誠？”

    查理長大后再英明，也不能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去改寫這種歷史走向。

    后面的普瓦捷之戰(zhàn)慘敗，沖在最前面的約翰中計，無人策應(yīng)，最后被捕。

    布蘭奇不解：“我不知道有什么區(qū)別。”

    可是，就因為徐思靈不無知、不無恥，才更懂得其中的難處與特別。

    現(xiàn)實(shí)便是如此，徐思靈口中的東方神話故事，卻與中世紀(jì)的現(xiàn)實(shí)完全沖突。

    “查理，你的父親是個好騎士，他當(dāng)上國王，王國會不會有好日子，我們且不說。但他當(dāng)上國王，人民一定會比現(xiàn)在過得要好。”

    法蘭西王國以后可是資本主義國家，和他說的完全不在一條線啊，同志。

    “就我講的故事，拉雅小姐和哈米斯的士兵，同樣忠誠。”

    “老師，你今天與我講過好多故事，若是我去分類的話，它們便只有兩類。一類是你從其他書本里看來的，我曾聽聞一些，還有一類是我從未聽過，且沒有任何見聞的故事。”

    剛翻出本子打開準(zhǔn)備動筆，沒想到門有人叩響。

    兩戰(zhàn)都是在法國本土打起來的，法國占天時地利人和，地況熟悉，士兵騎士人數(shù)是英軍的幾倍之多。

    “或許老師說的是對的.幾年前我陪伴父親在王國游歷，見過王國境內(nèi)各地平民生活的模樣。雖然也有過得稍微富裕一些的，可是更多的都是極其貧窮的，從那些平民眼里我只能看到麻木、空洞，仿佛沒有了靈魂一般。而老師故事里那些人物，不管是主人公也好，普通人民也罷，似乎都極其具備靈魂，每個人思想都很是堅定且擁有充足感。”

    “所以啊，我這種人怎么會上天堂呢，所以上天堂占座這種事，還是讓拉雅小姐幫你.不對，拉雅小姐年紀(jì)比你小那么多，應(yīng)該是你先走，還是讓安莉給你占座吧，她跑得這么快，應(yīng)該走最前面。”

    好在徐思靈只是說，這些都是他從某個山林野人做夢聽來的，當(dāng)不得真。

    查理在歷史能被后人稱為‘英明’，不單單是他面對腓力六世、約翰二世丟下的爛攤子，面對種種困難，將英法百年戰(zhàn)爭第一階段的法國頹勢扳了回來。

    徐思靈一愣，剽取他人的精神果實(shí)，這是不可取的，他直接否認(rèn)了。

    “很難，就算查理成為王，擁有絕對的權(quán)力，貴族們甚至無法駁逆他的命令，可這些思想上的改變是很難的。尤其.野人夢中世界里，是沒有王的。”

    查理想到什么，緊張問：“話說老師，你覺得法蘭西王國，以后有成為野人夢中世界的可能么？”

    博內(nèi)夫人往常一樣留她用晚餐。

    那個時期的腓力六世剛上位沒多久，他收復(fù)被英國占領(lǐng)的領(lǐng)地，他手里多了許多封地，這些封地最后都會成為貴族的獎賞。

    查理先天擁有上位者的視角，他在約翰、腓力六世身邊，提前感受到統(tǒng)治者所面對的問題。

    中世紀(jì)的藝術(shù)，基本圍繞這宗教來刻畫，特性就是統(tǒng)一性和均衡性。

    “查理，聽完這個故事，你現(xiàn)在覺得誰的士兵更加忠誠？”

    約翰向往騎士精神的美好。

    她不等查理說話，直接開口：“徐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接觸過約翰的人，沒人會懷疑約翰的好心腸。

    查理聽聞不由沉默陷入思考。

    聽到徐思靈的話，她連忙搖頭。

    “開什么玩笑，主怎么會跟人吵架，還是跟你。”

    只是約翰的脾性，一直認(rèn)為法國貴族不作為，對于打仗之事不夠認(rèn)真，覺得貴族敷衍，導(dǎo)致王室和貴族的關(guān)系愈發(fā)疏遠(yuǎn)。

    不像約翰時期，都在擺爛。

    布蘭奇聽著這些話，難以言喻的心情不知如何表達(dá)。

    看不得人民受苦是一回事，約翰處理政務(wù)的能力，確實(shí)一般.這方面的能力，只配給他兒子查理提鞋。

    查理奇怪：“啊？”

    “老師，如何讓正義存在身邊？”

    要學(xué)會接納自己的新思想，也要接納外界不同的聲音。

    至于查理，則陷入深深的思考。

    約翰確實(shí)是個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更多的，查理也繼承了，父親約翰身上的好人脾性。

    “你剛剛是在騙查理？”

    布蘭奇越來越相信那么一件事，徐思靈就是那種，永遠(yuǎn)擁有可能性的人。

    能夠直接給約翰帶來幫助的人，無疑就是查理。

    她就是喜歡徐思靈身上這種，任何事情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他的道理還特別能說服別人，包括她。

    圣教只堅信世界只有一個神，那就是不會吹口哨的耶穌。

    今天來約翰家的任務(wù)都完成了。

    “而哈米斯士兵，卻朝拉雅小姐跪了下來，說，別這樣拉雅小姐，我還有家人。”

    “當(dāng)然不是，這些故事怎么能是我這種人寫得出來的。”

    “布蘭奇。”

    現(xiàn)在的中世紀(jì)，窮人難以活出尊嚴(yán)，貴族絲毫沒有底線，貴族私下以不識字為榮，權(quán)貴都期待戰(zhàn)爭發(fā)生好獲取利益，每個人害怕死亡卻也對死亡麻木。

    “說什么呢誰要跟你一起上天堂！”

    “可是？”

    最后都是慘敗。

    查理走后，布蘭奇陰郁的眸子，一直掛在徐思靈的側(cè)臉上。

    這份童心很純樸，純樸到徐思靈不想點(diǎn)破。

    “例如.野人睡覺時做的夢？”

    “老師，你的夢中世界.真的不能在這個世界實(shí)現(xiàn)么？”

    “老師快告訴我，到底是我猜對了，還是姑姑猜對了。”

    不能一竿子打死。

    貴族能掌握王國一半的話語權(quán)，終究是他腓力六世手段不太行。

    布蘭奇同樣被徐思靈構(gòu)造出的東方神話文化，深陷其中。

    因為徐思靈在，布蘭奇講課倒沒前面那么枯燥，反而關(guān)于一些藝術(shù)的問題，還會讓徐思靈去回答。

    布蘭奇瞇眼，可愛的表情看著徐思靈。

    徐思靈深深地看著查理，他不太想讓查理傷心，可是他不得不這么說。

    查理喜笑顏開，他激動揮起手，似乎能做到這件事的人，會是他一般。

    徐思靈同樣從椅子上起來，他毫不在乎伸個懶腰，轉(zhuǎn)身決定離開。

    若是他無知或者無恥，徐思靈會拍著馬屁說查理登上王位一定能造就那般世界。

    布蘭奇忍不住同樣追問：“難道法蘭西王國真的不能成為那般模樣？”

    對于約翰上位，人民會有好日子過，布蘭奇和查理，對此都下意識確信。

    這些故事若是傳出去，被教廷的人知道，可是要被打成異端的。

    徐思靈并不傻，他之所以說出這些話，也是為了不讓查理對所謂的‘夢中世界’抱有太大期盼，因為如今的法蘭西王國要轉(zhuǎn)化成那般世界，這是不可能的。

    期間查理整個人都陷入亢奮狀態(tài)，吃飯都有些神神叨叨，約翰和博內(nèi)夫人，對此都感到好奇。

    查理有些不甘心起來，他對徐思靈說的話有著潛意識的信任。

    這都跟王室和貴族不同心有關(guān)。

    布蘭奇在一旁，單手捧著下巴，看著查理一臉求知的看著徐思靈，而徐思靈溫和而笑解答。

    “他們之所以有思考的自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實(shí)現(xiàn)腦子思考自由的能力。”徐思靈又嘆了口氣，低頭說道：“查理，老師想說些忌諱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

    此話一出，徐思靈和布蘭奇不由面面相覷。

    真要徐思靈回顧歷史看，他都不知道如何評價克雷西戰(zhàn)役和普瓦捷之戰(zhàn)。

    “真的是，查理以后跟著他學(xué)習(xí)，肯定要被他帶壞的。”

    查理沒顧慮這么多，連忙道：“話說老師，你說過的那個世界，真的不存在嗎？”

    “當(dāng)然。”徐思靈毫不猶豫道。

    他外出打獵，撞見獵人偷獵，他沒生氣，反而見到獵人過得貧窮，直接將打獵的戰(zhàn)利品和身上的錢財統(tǒng)統(tǒng)給了對方。

    雖然約翰也好不到哪里去，二萬五打八千，也是輸，不過不是慘敗，只是被俘。

    “嗚嗚嗚”

    “是啊，那個野人的夢中世界，不比這里，雖然沒有什么絕對公平，但也還算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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