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所有的冒險都開始于他人的相遇和自身的勇氣,結束與某人的離去。——前語 “今天本來想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雜物可以帶回家的,沒想到運氣真好啊,這次我算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了!現在可以當雇工的獸人可難找了呢!說不定可以不花一枚銅幣就得到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嘿嘿!”仲夏毒辣的陽光毫無遮攔地灑在了有著一頭看上去頗不平整的草黃色短發,湛藍色眼瞳像波光粼粼的海水,面容尚還有些稚嫩的少年身上。因炎熱和過量運動產生的汗水順著他蜜色的皮膚向下流動,滑過他稍圓的臉龐上那些并不明顯的雀斑,最終滴落在無袖的麻布上衣上,并被陽光蒸發留下了白色的印記。他寬大的牛皮鞋在潔白細膩的沙灘上踩下后印下了相當獨特的腳印,但下一秒,腳印就那個被他抓住腳踝拖著走的還算高大的人產生的拖痕掩蓋了。 這個少年的名字叫羅里·吉米,從他幼童似的乖巧樣貌和比常人要大上許多且輪廓稍圓的耳朵上并不難猜出他所屬的種族——半身人。半身人和侏儒、矮人和地精等等都是屬于擁有妖精血統的人類,但是相比于魔女和魔法使,他們這些半身人并沒有什么特別出彩的地方,當然如果機關術也算的話。 其實羅里是被族長決議驅逐的流浪者,因為他私自拆毀了長老們花費心血制作的機關,并且讓其無法修復回原樣,所以他在所有族人一致投票同意后被趕了出來,同時大長老警告他不許再回到族群。因此現在他沒有家了,不過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對古跡機關的操作失誤而死在了不知名的遺跡中,所以在族群中早就沒有了他可以牽掛的家人。 “家的核心是生活在其中的人,無論有沒有血統關系,只要能夠和睦的生活在一起,就是一家人。” 瞎說什么啊,什么一家人啊!!一個萬年用不了的機關都舍不得讓人看一眼,而且又沒有弄壞,只是稍微改了一下而已······只要啟動的話就可以用的!那群家伙,試都不試一下就說壞掉了······可惡!羅里越回憶過去的事情就越感覺到生氣,越感覺到生氣他就越用力地握緊了那個被自己拖著的男性獸人意外很纖細和柔軟的腳踝,之后他皺著眉頭反復深呼吸了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了不生氣不生氣,生氣了也沒有用!就算時光倒流,一切回歸原樣,我還是會把那個機關拆掉的······因為,我的父母就是為了找到合適那個機關的零件,才會去遺跡的,所以一切都怪那些老不死的!” 羅里一直憎恨著自己的族群,也憎恨著那些偽善的長老,更憎恨著自己。他時常想著自己要是能夠再早一點兒出生,或者說像長老親自培養的那群孩子一樣有天賦的話,說不定他就可以和父母一起去那片遺跡了。 有時候追尋父母的足跡,追尋靈魂上的安眠,也是一種幸福。 正當羅里要登上海灘邊覆滿了藤壺與貝殼,自然形成階梯形狀的礁石的時候,那雙原本老實搭在他肩膀上的腿突然間夾住了他的脖頸,之后一股極大的力量壓向羅里瘦小的身體。這時羅里才剛剛抬起腳準備登上礁石,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羅里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下去,而那個用腳纏住他脖子的家伙則不知如何就扭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并且用那雙眼神可怕,還帶有烏黑眼圈的三角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雖然是在松軟的沙灘上,但是羅里依舊感覺到自己的后腦與后背一陣疼痛。不過現在疼痛完全是次要的,他頗為驚恐地睜大眼睛與那雙金琥珀色的眼瞳對視,在這一刻氣氛可以說是劍拔囂張到了極點。而片刻之后,這個不知何時蘇醒的男性獸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松開了纏住羅里的腳,起身丟開被自己掙斷的繩子,然后一瘸一拐地向海邊走去。 “喂!你這家伙,我救了你,你卻連一聲‘謝謝’都不知道說一下嗎!”反應過來的羅里氣急敗壞地從沙灘上坐起,但他只是在原地拍打著身上的沙粒,并沒有朝著那個似乎像是要離開的家伙追過去——因為他從那個沉默不言的獸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深入脊髓的寒意,他確信對方并不是什么善茬。 “······這里是什么地方?” “啊,你說什么?”對方突然開口發出了低沉沙啞的聲音把正準備找些話題的羅里嚇了一跳,不過他被嚇了一跳并不是因為對方突然開口說話,而是因為那個獸人居然說的居然是琉語(備注:即位于艾伊德里希大陸所屬海洋之外的一座名為“鬼寇”的島嶼上所生活的民族使用的語言,這種語言的書寫文字和句式語法與大陸有著顯著的不同,因而被歸類于小地方語,也有人戲稱該語言的文字為蚯蚓文。)在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之后,羅里便開口用流利的琉語說道:“這里是位于遠離你的家鄉北方的艾伊德里希大陸,就是你們口中的秩序之地······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呢?” “······這與你無關。” “嘿,別這么說啊!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稍微透露一點兒你又不會死!” 切,不近人情的家伙,真是讓人討厭!早知道我就把你的錢包全部掏空,再把你人丟回海里······羅里雖然心中這樣惡毒的抱怨著,但是他還是對那個莫名其妙的家伙露出了友善的笑容——這是他的習慣,因為東方有句古話叫做:“伸手不打笑臉人”。 “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的忙呢!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可靠的。怎么樣,要不要考慮把你的煩惱給我說說看?”在羅里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群在沙灘上覓食的海鳥忽然喧鳴著成群飛起,它們潔白的身影從站在海灘邊望著海面的男性獸人身邊飛速掠過。過了許久,他終于朝著羅里的方向扭過頭去,而在一瞬間,羅里似乎看見了一個削瘦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 “我得回島上去,因為我的使命還未結束,那個可惡的山神還未死去。”這個看上去缺乏生氣的少年開口道,“閣下知道哪里有可送在下回島的商船嗎?” “那么,你們兩個有什么事情要和咱說嗎?”聽到蜜莉恩的問話后,娜塔莉和杜波伊斯改變了并肩站立的姿勢,開始頭靠著頭相互依偎,并且他們雙手十指相扣繼續注視著面前露出些許困惑表情的蜜莉恩,而最先開口的提出問題的是娜塔莉:“我們啊,想知道你在賢者之子那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母親?友人?還是老師?為什么你們能夠表現的那么好呢?明明兩個人并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家人啊。”說話時,杜波伊斯微微張開的口中隱約能看見尖銳的犬牙和末端分叉的猩紅舌頭,他和娜塔莉一樣眨著倒映著微弱燭光的眼睛,期待著蜜莉恩給出他們想要的答案。 “你們為什么要去扮演呢?”聽了兩個魔之子的問題后,蜜莉恩忽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許久之后她才將叼在口中的煙管拿在手里開口問道,“在咱的眼里,一個人能夠勝任多個角色:他可能是父親,也可能是對于某個人而言極其重要的人,當然也可能是被某個人恨之入骨的仇人,但是這只不過是一種相對立的關系罷了,愿意也好,被迫也罷,人不可能只是獨自一人孤獨的活著。而且說實話,無論是誰都無法完全勝任他當前的角色,就比如在能力不足只能救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注定成為一個人的英雄而不是所有人的。咱現在能做到的,只是在梅西爾需要的時候成為她希望的那個人而已,并不是在刻意扮演。” “好復雜啊,娜塔莉只知道如果去學習人類的話,就不會向黑暗靠近。浮士德那家伙說過,如果魔之子放棄成為人類的話,就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壞人殺死。把我們的血,把我們的骨全部變成煉金的材料······”娜塔莉說著將頭靠在了已經露出癡呆表情的杜波伊斯的肩膀上,之后她伸出手撫摸杜波伊斯銀白的長發,并帶著愧疚說道:“我可憐的杜波伊斯,你姐姐我實在是太沒用了。無論怎么樣努力都做不好,無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害得你也和姐姐一樣成為半吊子。” “姐姐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一起變成污穢也無所謂的······因為我們約定好了,一定不會分開。”杜波伊斯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抬臉在娜塔莉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之后他一把將對方抱入懷中,然后沖準備用打火石點煙的蜜莉恩齜牙:“抽煙給我出去抽啦,知不知道煙味有害小孩子身體健康啊?小心我把你那根破煙管折斷啊!” “吼吼吼,你們倆感情可真是好啊!嘛,咱出去就是了,話說咱就這么一個愛好都不寬容一下,真是太過分了吼吼······”蜜莉恩在皺眉抱怨的同時雙爪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而在走出房間前她抬手指了指床上熟睡的梅西爾,警告兩個搗蛋鬼不許惡作劇,“啊,對了啊,你們不許對梅西爾惡作劇!咱回來要是看見了的話,可是要打你們倆的屁屁的!” “蜜莉恩姐姐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惡作劇的!”娜塔莉一邊朝蜜莉恩遠去的背影揮手,一邊滿臉真誠地說道。 “才怪。”吐了吐舌頭的杜波伊斯快速從袖子里抽出自帶墨囊的羽毛筆,之后他用力甩了甩筆,并且扭頭詢問身邊娜塔莉的意見:“姐姐,你說我們在這家伙的臉上畫什么會比較好玩?貓?狗?大便?還是寫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