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xué)，小勤看見立本，招手：“你還有什么沒給我，咱們交接下。”小偉說：“有啥呀，還要官印吶？”

    老師坐椅子，椅子一條腿兒掉了，把老師摔了。

    怎么回事兒？這椅子怎么整的？今天誰值日？

    今天是小高值日，這椅子是小勤換的擺的，小明偷偷給“做了手腳”。

    小高說：我擦的時(shí)候看還好好的呢。昨天誰值的日？

    誰也不吱聲。小勤這時(shí)候也不說話。

    放學(xué)了，小高蔫啦吧唧，像泄了氣的皮球。小勤說他能進(jìn)班委會(huì)，也沒進(jìn)。

    小勤說：小高的票還挺高呢，跟立本的差不多。小偉不信。

    小家說：小高他爸要入黨，外調(diào)查出了問題。其實(shí)，是立本爸去做的外調(diào)，回來向組織做了匯報(bào)，嚴(yán)格遵守紀(jì)律，和其他人包括家人都不說，立本不知道。車間支部大會(huì)做出處分的決定，葉叔回家和葉嬸說了，小家聽到了。小偉問小家：是不是他家親戚有問題了？我說他盡吹牛嘛。小家說盡蒙人，他爺爺根本不是老紅軍。小偉說那小勤還說是呢，幫著騙！

    教室后邊的板報(bào)都擦了，那是立本寫的粉筆字。墻上面貼的大字塊被揭下來，那是立本寫的。曲文很生氣。姥爺說，不要計(jì)較虛名，虛名是留不下來的。人在不順的時(shí)候，別人就把你全盤否定嘍。

    一大幫人前呼后擁圍著小勤，小勤撇著腿兒走。“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小高說，“這回你是最高的啦，珠穆朗瑪峰。”小林最近學(xué)了一個(gè)詞兒，忙用上：“登峰造極。”小勤不高興：“什么話？”“不對呀？”一部分人進(jìn)小勤家的院兒，小林先進(jìn)，四處看，“還是新房子好哇。從哪能上去？”“你想干什么？”“上房頂上。”“你上房揭瓦呀！”小高踢小林。進(jìn)屋，“新人新氣象——”小高看著屋子眉飛色舞，小文說：還是小點(diǎn)，再多個(gè)屋就好了，小勤白愣眼。小林說：“新人新氣象都給個(gè)旅長師長當(dāng)當(dāng)。”小林和小勤說新服裝的事，小勤說：“你找那誰那個(gè)……”小舟跟著小勤后邊，手揣懷里，支支吾吾說：“給你東西……”小勤說：“什么？”“你猜。”“猜不著。”小勤轉(zhuǎn)過身去不理。老人說，劣勢的人總要巴結(jié)。小舟再找機(jī)會(huì)說話，小勤用鼻子哼他。小舟回家，后背有粉筆道子，他媽生氣，“那么沒用，你不會(huì)告訴老師呀？”

    “這‘頭’給你。”小勤拿一個(gè)“頭”給小文，小文沒接，心說“啥玩意啊！”小勤卡巴卡巴眼，“你懂不懂？這最好，最好使了。”小文掂了掂，試著用一下，“不能好使。”小勤說：“我用好使，怎么到你手就不好使了呢？”

    破玩意，小文心里說，但得收著，把那“頭”裝書包里。

    小武說：“他有了，我還沒有呢……”

    小勤說你倆還分啥呀，一起呀。

    小勤看小高的表情尷尬，就把鳥給他，“早點(diǎn)說呀！籠子給你。”“哪能……”“拿回去再拿回來不就完了。”

    小武說小勤：“你咋不讓小明給你當(dāng)副的呢？他還是挺有能力的。”

    “他有啥能力？給我提鞋我都不稀得用。”

    小舟走時(shí)把一個(gè)紙包悄悄放在小勤家的柜子里。小高翻出來，紙包的是倭瓜籽和倆琉琉，紙外邊寫“一家子”三個(gè)字。小勤撇嘴：“拿仨瓜倆棗來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