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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溫度并不低,天氣甚至罕見的晴朗,然而當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身處陽光下的韓晝卻莫名感到了一絲寒意。
二十一點三十三分。
毫無疑問,這是一條昨晚發來的消息。
然而可怕的地方在于,在從歐陽憐玉的口中得知蕭小小的情況之前,他居然沒有半點關于這條消息的印象。
可他無比確信,無論是昨晚還是今天上午,他曾不止一次查看過聊天列表,憑借過目不忘的記憶,照理來說只要看到消息就絕不會忘,可他卻直到剛剛才回想起來。
這種感覺不像失憶,反倒更像是記憶被淡化模糊了,就像照片中那些被模糊的背景,給人一種無關緊要的感覺,如果不將照片放大尋找更多細節,就會下意識把背景中的一切忽略。
包括人。
這無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一種莫名的無措感在韓晝的心頭盤旋。
尤其是在察覺到自己剛剛聽到蕭小小的名字后居然還愣神思索了兩秒,他更是心中一沉――很顯然,蕭小小正是照片中被模糊忽略的背景。
仔細想想,在這一周的時間里,他雖然見過蕭小小很多次,但卻并沒有留下多少印象,就像一個有名有姓的角色突然淪為了沒有名字也沒有臉的NPC,以至于他都快忘記發生在對方身上的怪事了。
“怎么了韓晝?”
見韓晝拿出手機后就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歐陽憐玉關心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沒有。”
韓晝搖搖頭,收起思緒,認真道,“歐陽老師,麻煩你到醫院確認過小小的情況后跟我說一下,也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告訴她我下午會抽出時間去看她的。”
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歐陽憐玉愣了愣,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為什么你要跟小小說對不起?該不會……”
她微微蹙眉,懷疑這家伙同時招惹了古箏和莫依夏還不夠,又欺騙了對此一無所知的蕭小小的感情。
“老師你別亂想,絕不是想的那樣。”韓晝看出了歐陽憐玉的想法,一臉無奈地打斷道,“我只是忘記回小小消息了,那家伙現在說不定正在心底罵我呢。”
“就只是這樣?”
歐陽憐玉不太相信,仔細回想,韓晝和小小這段時間走的似乎還挺近的,她偶爾上課的時候還會聽到班上同學起兩人的哄。
“真的只是這樣。”韓晝一副對天發誓的樣子。
“好吧,雖然我總覺得你沒跟老師說實話,但我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辜負老師的信任。”
歐陽憐玉善解人意,倒也沒有刨根問底,溫聲道,“好了,回去吧,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記得及時找老師溝通,老師會想辦法幫你的。”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歐陽老師!”韓晝出聲叫住她,“我現在就有事想請你幫忙!”
歐陽憐玉停下腳步,輕輕嘆了一口氣,回頭白了這個絲毫不知道客氣的學生一眼:“我先聲明,幫你可以,但感情的事除外。”
“和感情無關,是一件小事,話說你怎么老是喜歡往這方面想。”
韓晝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從外套內側的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麻煩你幫我把這個給小小。”
“這是什么?”歐陽憐玉好奇地接過盒子。
“一件小禮物,她看到就知道了。”
歐陽憐玉拿著盒子端詳了一會兒,又看了韓晝一眼,欲言又止道:“你還真喜歡給女孩子送禮物。”
韓晝沒好氣地和她對視:“我之前去葉城的時候也給你帶過紀念品,你要是覺得太輕浮的話可以把它還給我。”
歐陽憐玉面色一窘,似乎有些心虛,立即轉身加快腳步離去:“我真的要走了,你趕緊回去吧。”
這家伙跑什么?
韓晝不明所以,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道:“等等……你該不會把我送你的東西弄丟了吧!”
歐陽憐玉跑得更快了。
由于跑得太急,她不小心撞到了前方的電線桿,整個人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后捂住腦袋扶著墻,繼續跌跌撞撞地逃離。
你這趟去醫院說不定還得去外科掛個號……
韓晝嘴角一抽,見對方撞的不算嚴重,腦袋還有絨線帽保護,便沒有在意,思索著轉身離開。
很顯然,他的記憶再一次出了問題,而且多半還是和蕭小小有關,不過讓他在意的是,記憶受到影響的究竟只有自己,還是還有其他人?
從歐陽憐玉剛剛的反應來看,答案似乎是前者,提起蕭小小時,對方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很正常,不像是“遺忘”過蕭小小的樣子。
然而如果換個例子,答案又像是變成了后者。
韓晝和蕭小小關系不錯,古箏和蕭小小也是有過數面之緣的朋友關系,照理來說就算他暫時忽略了蕭小小的存在,古箏也是會邀請對方來參加自己的生日聚會的,然而古箏卻從未提過這件事。
這件事讓他感到頗為在意,不過具體什么情況還得等問過古箏之后才能做出判斷。
當韓晝回到店里的時候,眾人依然還圍坐在飯桌旁吃飯,林安宇一看到他就面露不滿,大呼小叫道:“韓晝,你小子干什么去了,怎么現在才回來?”
他一手撐著額頭,用手指擋住半張臉,不停沖他擠眉弄眼,似乎想用眼神傳達某種信息。
只可惜韓晝并不具備像莫依夏那樣的讀心能力,完全看不懂他的意思,不過能察覺到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對,于是暗暗留了個心眼。
“和歐陽老師商量了點事。”
他一邊解釋一邊落座,見眾人的神色各異地望著自己,沒有一個人動筷子,不由納悶道,“你們看著我干什么,都吃飽了嗎?”
“飽了。”王潤雪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美滋滋地說道,“吃瓜吃飽了……嘶――”
話音剛落,她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只感覺腳被人用力踢了一下,正要大聲質問是哪個王八蛋,就聽身邊的林安宇干咳兩聲,出聲打斷了自己的話。
“我說韓晝啊,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古箏的生日,你不知道該送她什么禮物,就一個勁地來問我的意見,當時我在網上各種搜資料,陪你一起冥思苦想了好幾天,食不下咽,寢不能寐,好不容易才選中了古箏現在戴的那串海豚吊墜。”
有這回事?
你當時的原話難道不是“你小子不要再當舔狗了,送什么生日禮物,在路邊隨便摘根狗尾巴草意思意思得了”嗎?
韓晝心中吐槽,但也明白林安宇肯定是在為自己打什么掩護,于是配合道:“當然記得,我確實不太擅長挑禮物,不過沒有食不下咽那么夸張。”
“咳咳,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
林安宇擺擺手,繼續給他偷偷使眼色,語氣緬懷道,“我記得你當時好像在勤工儉學吧,古箏生日前還特意找我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話說為什么你不早點說你有這么厲害的廚藝,否則我就請你在我家酒樓當廚師了。”
他這話倒是沒有夸張或是編造,只是有意模糊了事實,為的就是讓大家誤解一件事,那就是韓晝提前預支工資的原因是為了給古箏慶祝生日。
此言一出,本來悶悶不樂盯著飯碗的古箏果然動容,視線掃向掛在脖子上的藍色海豚吊墜,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韓晝第一次送自己生日禮物時的情景。
那段時間兩人剛上高三,學業壓力很大,幾乎沒有什么假期,生日那天也是待在學校里上課,由于在學校里不能使用手機,沒法收到父母的提醒,以至于連她自己都忘了那天是她的生日。
可是韓晝記得。
那時班上有夜跑的習慣,為了讓同學們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每晚晚自習第三節課結束,班主任就會要求作為班長的她帶領大家去操場跑上三圈。
這個要求從高二下學期剛開學就開始了,一開始搞得大家怨聲載道,畢竟那時候天氣還很冷,臨近夏天的時候又很熱,夜跑相當于自我折磨,后來班主任接受了同學們的建議,不再逼著大家跑步,但要求最起碼也要慢走一圈活動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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