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把你最想要的東西,放在你眼前,卻無論如何也拿不到,謂之求不得。 世間最苦,莫過于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卻偏偏又讓你忘不掉。 果然,隨著岳天機的呼吸越發粗重,看向玄慶的眼神越來越呆滯,他沒有選擇第二次出手,只是整個身軀突然就佝僂了下來,重新躺回地上,隨即整個場景猛地崩碎開來。 哪怕延康大劫帶著他重新走了一遍當年的路,但他畢竟還殘存著現在的意識,也早就明白自己拿不回當年丟掉的東西了。 玄慶哪怕是死,也是死在仙人手里,說到哪里去都不丟人。 整個畫面開始重復。 岳天機又跪在了地上,然后又被強迫著抬起了頭。 “……” 沈儀略帶無奈的看向天幕。 這天地到底是什么惡趣味,擱這兒浪費自己的妖魔壽元呢? 哪怕是再來一百次,岳天機最后就能走出來不成? 念及此處,沈儀突然有了主意。 整件事情說穿了,無非就是天驕被旁人碎了道心,想要重塑道心,結果一番努力之下,那人卻把自己給玩兒沒了,導致變成了一個死結。 但其實碎人道心這種事情…… 自己也挺有經驗的。 沈儀抬起眼眸,嘗試著將神魂緩緩沁入延康大城。 就在這時,那片天地突然起了劇烈反應,風云狂卷,試圖將沈儀的神魂推出去! “嘖。” 沈儀面露不悅,自己又沒想替岳天機渡劫,提醒一下都不讓的? 堂堂天地,怎么這般小氣。 簌簌—— 五座仙城之上,黑風驟起,原本華麗的城池突然變得陰惻惻起來。 牌匾上的城池名字,逐漸如流水般蕩漾起來,化作了邪氣凜然的字樣。 萬妖殿! 那黑風仿佛遮掩了天地的感知,讓風云迅速停息下來。 延康大城之中。 岳天機突然發覺自己能動了,他怔了瞬間,猛地竄了起來,多年修習的萬法呼嘯而出,只想在玄慶還未開口以前,將那些話重新塞回對方的肚子里! 這一次,那華麗的術法終于不再直直穿過虛影,而是硬生生的撞在了實物之上。 岳天機呆滯的看著玉龍破碎,赤焰熄滅,手中的長劍寸寸崩裂。 而那人身上的玄甲卻連絲毫痕跡也無。 青年緩緩回身,那張白皙俊秀的臉龐上看不出喜怒,平靜的掃岳天機一眼,伸手拍了拍臂甲上不存在的塵埃。 他略帶疑惑道:“這就是伱的萬法?” “嗬!” 岳天機喉頭滾動,只感覺舌尖腥甜,四周圍觀的眾多修士分明寂靜無比,他卻像是聽見了刺耳的譏諷笑聲。 他步步朝前方走去,抬起手掌,輕輕觸了下青年身上的玄甲。 閉眸感受著那股真切的冰涼。 岳天機裂開嘴,森寒白牙早已被猩紅染污,嗓音撕裂般的沙啞低沉:“你別死……你一定不要死……等著我……” 當他睜眼的瞬間,周遭的一切盡數消失不見。 濃郁的金光匯聚,化作了一抹黑云掠出延康大城,攜著濃郁的災厄之息,將整個藏法樓頂層都化作陰森可怖的妖域! 第五件道兵出世! 岳天機用力搖了搖頭,沒有了苦劫的影響,他的神志突然清醒了許多。 他走出延康大城,沉默盯著眼前的墨衫青年,突然沒忍住給了自己一個耳巴子! 奶奶的!上當了! 本以為終于有了報仇的希望,結果瞎了狗眼,那玄甲青年不就是主人,對方一個念頭就能掐死自己,報仇,報個屁的仇! 【中殿主:禍麟岳天機】 【剩余妖魔壽元:一百八十二萬年】 沈儀心情還不錯的注視著面板上的妖魔壽元,自己的嘗試果然還是有作用的,這次苦劫總共才消耗了十余萬年而已,比預料中的要少得多。 喜悅之余,沈儀也是通過旁觀苦劫,大概猜出了某件事情,但這事兒最好先不要跟玄慶前輩說比較好。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在經歷了前面四劫以后,下意識都會覺得一劫比一劫難渡。 很難去想象,比死劫更恐怖的東西到底有多艱難。 可沈儀現在突然覺得,前面四劫才是真正的劫難,至于最后一劫,好像只是一次例行檢查而已,看修士心中是否還有執念放不下。 譬如岳天機,他是因為心中有苦,才有這么多的關卡和折磨,幻境中的東西,都是他曾經的經歷,并非是延康大劫刻意虛造的東西。 但要是心中壓根就不苦,是否證明道心本就通透澄澈,哪有那么多關卡去闖? 給沈儀的感覺大概就是……不苦?不苦你就上來唄。 玄慶前輩自覺差了一段經歷,缺了許多磨難,想要再彌補一下,但很有可能,他距離五城修為,唯一缺的就是伸手推開那扇門而已。 可惜時運不佳,在其真正吃到了苦頭以后,南陽宗沒了,對方的心氣也沒了。 “……” 沈儀收斂心神,稍稍側眸,朝著這位中殿主輕點下頜,唇角微揚,安慰道:“別想太多,來,放松一下。” “呃?” 岳天機看著主人臉上微不可查的笑,不知為何,一抹涼氣從腳心直竄天靈蓋,渾身都有些僵硬了起來。 怎么總有股不太妙的預感。 然而下一刻,沈儀略微招手,便是將其收入了面板。 老是讓柯十三這東殿主一個人來,效率難免有些低,手底下終于又來了個腦子好使的,不拿來試試,總感覺有些手癢。 沈儀閉上眼眸,調動神魂沁入識海中的寶珠。 這是秦宗主專門給玄慶前輩準備的小灶……其中自然包括了合道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