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辭揚州遇水匪-《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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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帝笑道:“荒唐,他好好留在內(nèi)府就是了,待過十年再轉去戶部,怎地見天想著領兵打仗?”
忠勇王道:“圣人不知,李復生心心念念想著封爵,我大順又唯有軍功方才能封公、侯、伯,只怕也是因此才這般上心。”
政和帝嘴上道:“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這兩軍交鋒又豈是兒戲?”
話是這般說,可政和帝心下卻稍稍松了口氣。李惟儉連番立下大功,又家資無數(shù),政和帝生怕李惟儉從此懈怠了,而后渾渾噩噩泯然眾人。有追求好啊,如此方可放心驅使,那李惟儉也能盡心盡力。
至于從前流連榮國府,貪戀府中姑娘……少年人嘛,哪個不貪花好色?算不得大毛病。若李惟儉又有能為,又克己復禮好似道學先生一般,那皇帝心中可就要嘀咕了:不求名利,你李復生到底要求什么?
如今大抵明晰了,李復生與榮國府二姑娘勾勾搭搭,轉頭又求娶林家獨女……無怪要求賜婚。這并嫡之事在大順雖不算新鮮,卻也不算多見。就是那賈家女,讓政和帝心下厭嫌。
這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為何偏要娶賈家女?
收攝心思,政和帝便道:“待李復生回來再說……朕思量著,不成就讓其押運糧草,混個軍功就是了。”
忠勇王頓時笑著拱手道:“臣弟也是這般心思。送了糧草,臣弟就把李復生拘在大營里,免得出了閃失。”
元春在一旁侍立,暗暗思忖著圣人與忠勇王的言語,琢磨著回頭總要將話遞出去,讓家中好生交好那李惟儉。正待此時,忽而見圣人瞥將過來,略略對視,圣人那眸子銳利無比,好似刀子一般扎將過來。
元春頓時心下駭然,連忙垂下頭去。待須臾,見圣人復又與忠勇王言談甚歡,元春暗自后怕。這有些話,只怕不好外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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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上,兩艘官船順流而下。
弦月高懸,綴后一艘船上燈火通明。
碧桐輕輕用小刀削著鉛筆,乜斜觀量,便見紙箋上多了些拉丁字符,更多的則是看不懂的漢字。桌案后端坐的少年官人蹙眉長思,也不知思忖著什么。
船行自運河匯入長江,順流而下一刻不停,到入夜時已過了江陰。許是臨近梅雨季之故,外間天氣潮熱,碧桐感覺好似回到了濠境一般。
新主人身邊的幾個侍女都留在了那繁華的揚州,如今只剩她一個,碧桐不由得心下惴惴,既期待,又有些畏懼。
雖到了遙遠的東方,鬧不清東方的歷法,但她確切的知曉自己應該過了十六歲生日了。與晴雯、香菱、琇瑩相處許久,碧桐逐漸適應了東方思維。
在她們看來,新主人這般的少年官人,放在整個帝國也算得上龍與鳳凰,或許要一百年才能出一個。給這樣的人做妾室,甚至是外室,都是無上的榮光。
她與琇瑩接觸的最多,琇瑩閑暇時總會提起新主人。說一年多前新主人是多么的落魄,為了一個考試資格,甚至冒險借貸了三千兩銀子!
而后新主人靠著無比的才華與能力,很快得到了帝國皇帝陛下的賞識,考試過后,因為曾經(jīng)的功績,不但成為了帝國官員,甚至還封下了爵位。
碧桐總聽母親講過往,知道在歐洲一個普通人要想成為貴族,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這樣的事,幾乎時而就會發(fā)生在大順。
或許是適應了東方審美,這會子碧桐偷眼觀量,只覺得新主人無比順眼……或許是因為新主人善待了香菱與她的母親。或許,來日新主人也會這般善待自己?
碧桐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能祈禱新主人要自己侍寢時能溫柔一些……畢竟,她可還是第一次呢。
胡亂思忖中,鉛筆尖斷了。碧桐心中一緊,卻見新主人毫無反應。她略略松了口氣,又重新削起來。
李惟儉舒展身形,放下鉛筆,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記憶果然模糊了起來。上一次接觸化學,還是前世大學時的公開課,如今他甚至連某些化學符號都忘記了。
工業(yè)革命,不只是動力革命,更是物理、化學全方位的跟進。實學勉強在大順扎下了根基,于士大夫中廣為流傳,也有不少士大夫成了堪比西夷的學者。但化學,這會子西夷都沒鬧明白,指望大順民間自己研究出來,只怕李惟儉臨死前是看不見了。
青海之戰(zhàn)也不知能不能趕得及,不過這推動工業(yè)化的腳步不能停。小體積的鍋駝機,更大體積的蒸汽機,都在有條不紊的造著,接下來首要問題是鋼鐵,而后便是化學材料。
哎,慢慢來吧。
李惟儉活動脖頸,碧桐見狀,略略猶豫,隨即湊上前,輕輕為其揉捏。李惟儉閉幕享受,出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碧桐抽出右手,自腰間汗巾子里抽出懷表,打開來掃了一眼:“晚上八點一刻……額,戌時一刻。”
“唔,不早了,該歇息了。”
碧桐馬上道:“我這就去鋪床。”
碧桐邁步前行,許是還不曾習慣大順的服飾,裙裾絆了腳,碧桐踉蹌了下才穩(wěn)住身形,緊忙去了隔壁艙室。
外間隱約傳來細碎的爆竹聲,李惟儉心下納罕,不年不節(jié)的,這岸上人家怎地半夜里放爆竹?
正待此時,外間腳步聲漸近,艙門打開,程噩面色凝重行將進來:“郎中,二里開外有船只接戰(zhàn)!”
困意頓時一掃而光,李惟儉霍然起身道:“可知都是誰在交手?”
倭寇一直不曾絕跡,只是輕易不敢上岸。大順海運占比極高,商賈自然不是傻的,因是民間海運也極為發(fā)達。自幕府逃出的浪人,時而窩藏大順近海島礁左近,趁其不備劫掠船只。
李惟儉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可是長江上,倭寇若是敢進來,豈不是要被長江水師關門打狗?
因是緊忙問道:“不是倭寇,這長江上也鬧水匪?”
程噩同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納罕著道:“下官也不知緣故,聽聞太湖倒是有些水匪,只是不成氣候。這長江航道往來頻繁,料想應該不會有水匪吧?”
“幾條船?”
“黑漆漆看不真切,大抵是十幾艘小船圍攻兩條大船。”
李惟儉當即邁步而出,上得甲板上,自禁軍手中接了單通望遠鏡朝著遠處觀量。此時船行漸近,隱約可見一艘大船火光沖天,另一艘大船時而放排銃,中彈的水匪便會慘叫著掉落水中。
觀量須臾,李惟儉看明白了。兩艘大船都是官船,來襲的十幾條都是漁船,且水匪沒有火炮。
李惟儉與程噩對視一眼,便笑著道:“恭喜程哨總,這可是送上門的功勞啊。”
那程噩卻顧慮道:“總是要先保護郎中才是。”
李惟儉樂了:“兩艘船上百多號禁軍弟兄,還怕區(qū)區(qū)幾十號水匪?程哨總放心施為就是了,大不了我回船艙躲一會兒。”
程噩這才露出笑模樣,拱手道:“如此,多謝郎中成全。”
“哈,你別怪我耽擱了大伙兒去青海發(fā)財就是了。”
“哈哈,郎中說笑了。”
此番南下,單是李惟儉賞下的銀錢就抵得上大伙兒一年俸祿了,誰敢怪罪?只怕心下還巴不得多跟在李惟儉身邊兒一些時日呢。
當下李惟儉回返船艙,程噩摩拳擦掌,吹哨子點出一哨弟兄,兩條官船朝著事發(fā)地靠攏過去。
李惟儉隔窗觀量,待離得近了,噼噼啪啪一通排槍過去,水匪頓時亂做一鍋粥。有駕船奔逃的,也有干脆跳進江水里的,只三陣排槍,便將水匪驅散。
這兩條官船可不是水師戰(zhàn)艦,武毅鎮(zhèn)禁軍又多是旱鴨子,因是程噩只能在船甲板上跺腳干著急,眼看著水匪四散而去。
偏在此時,被救那條大船上喊道:“多謝對面的朋友出手相助,敢問船上是哪位大人做主?”
程噩朗聲回道:“我等乃是二等男,內(nèi)府會稽司郎中,李大人的護衛(wèi)。敢問對面兒又是哪位?”
便聽得一聲驚呼,那人顫聲求告道:“李大人?可是李惟儉李大人?李大人,在下乃是欽差保齡侯史大人的幕友,此番押送江南人犯,不料走漏了風聲,半途遭匪人截殺,史大人不幸墜水,還請李大人援手啊!”
李惟儉頓時瞠目結舌,保齡侯史鼐是欽差?還掉水里了?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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