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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這會子薛姨媽與寶釵全然不知此事,薛姨媽一心聯絡故舊,想著為寶姐姐謀劃一門妥帖親事;寶釵則全心全意張羅起了罐頭營生來。
購置機械的三千兩銀子給付,說好了半月交付。廠子便開在通州,如今正是夏秋之際,待廠子開設起來便能著手置備果蔬罐頭,入了冬運河雖走不動,往來津門與京師卻可走得了套車,到時候自津門采買了海魚也可做成罐頭。
待寶釵談妥了諸般事宜自通州回返,方才回返家門便聽同喜道:“姑娘,外頭都在傳姑娘要與修國公府結親呢!”
寶姐姐愕然不已,忙追問:“怎么說的?哪里來的風聲?”
同喜就道:“頭晌太太打發我往大爺處送物件兒,臨出門時寶蟾便陰陽怪氣的道了喜。”
寶釵蹙眉不已,剛好此時薛姨媽領著同貴回返,寶釵忙與薛姨媽說了此事。
薛姨媽苦著臉道:“也是稀奇,我素日里從未與修國公府走動過,這風聲從何處傳來的?”
鶯兒在一旁幫腔道:“我看既然寶蟾提及了,一準兒與奶奶脫不開干系。”
薛姨媽頓時恍然,緊忙打發同貴往薛蟠處打探。薛蟠處雖多是夏金桂帶的陪房,卻也有薛家仆役、婢女。
待下晌回返,那同貴氣憤道:“太太、姑娘,打聽清楚了。卻是奶奶每日家與人打骨牌,不知怎么與修國公府遠親成了牌友,前幾日那人提及修國公府三爺要續弦,奶奶便說了姑娘,誰知那人就上了心,只怕這會子連修國公府都當了真呢!”
薛姨媽一陣恍惚,只覺天旋地轉。寶姐姐攥著帕子,渾身發顫!
夏金桂實在太過惡毒了!
若議親的是修國公府四哥兒也就罷了,偏是那死了老婆的三哥兒,寶釵又如何肯去給人做續弦?
薛姨媽豁然而起,惱道:“實在不像話,我去尋她掰扯清楚去!”
當下母女二人乘車徑直尋到了薛蟠處,進門時尋了仆役掃聽,便聽聞自薛家母女別居他處,夏金桂將寶蟾視做眼中釘。
寶蟾卻不比碧蓮的情性,最是個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腦后。近見金桂又作踐她,她便不肯低服容讓半點兒。先是一沖一撞的拌嘴,后來金桂氣急了,甚至于罵,再至于打。她雖不敢還言還手,便大撒潑性,拾頭打滾,尋死覓活,晝則刀剪,夜則繩索,無所不鬧。
薛蟠此時一身難以兩顧,惟徘徊觀望于二者之間,眼見鬧得無法,便出門躲在外廂。金桂不發作性氣,有時歡喜,便糾聚人來斗紙牌、擲骰子作樂。又生平最喜啃骨頭,每日務要殺雞鴨,將肉賞人吃,只單以油炸焦骨頭下酒。
吃得不耐煩,或動了氣,便肆行侮罵,說:“有別的忘八粉頭樂的,我為什么不樂!”薛家母女不在,薛蟠亦無別法,惟日夜悔恨不該娶這攪家星罷了。
這日牌局方才散去,夏金桂又飲多了酒水,這會子正在房中小憩。丫鬟來回話,說是婆婆與小姑子到來,夏金桂惱其攪了小憩,耷拉著臉子好半晌方才迎了出來。
方才見面,薛姨媽便喝問道:“旁的且不說,我來問你,那修國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金桂渾不在意道:“不過牌桌上隨口一說,誰知牛安人當了真,如今想想,與妹妹未嘗不是一樁好姻緣。都道爛船尚有三千釘,妹妹嫁了去,說不得也是衣食無憂,榮華富貴。”
薛姨媽氣惱道:“誰不知修國公府三哥兒是個浪蕩的?媳婦產育時他還在外浪蕩,不然好好的人又怎會慪死了?”
夏金桂頭不抬、眼不睜道:“這爺們須得馴服,那只知一味乖順的,都是自作自受。我看妹妹是個有心計的,未必馴服不得三公子。且說不好聽的,妹妹再過一年多便是二九年華,此時還不議親,只怕來日便要成老姑娘啦。”
薛姨媽惱道:“便是成了老姑娘,家里養一輩子就是,斷不會去給人做續弦!”
夏金桂心下不耐,干脆起身道:“左右八字沒一撇,太太既不樂意,來日修國公府登門提親時推拒了就是。我這會子頭疼的緊,就不陪太太啦。”說罷起身,扭扭噠噠自行回了房。
薛姨媽氣了個仰倒,偏生拿夏金桂無法。
寶釵心下暗恨不已,眼見夏金桂果然回房休憩,便勸慰了薛姨媽一陣,轉而又見寶蟾噘嘴而來訴說不平,寶釵便將其拉在一旁,溫言撫慰一番,又悄然塞給其十枚銀錢,道:“我知你是個好的,嫂子要發作你,你躲了就是,萬不可迎頭頂撞。這銀錢你留作體己,素日短了吃用盡管花銷就是。”
寶蟾頓時眼淚汪汪,只覺寶釵才是待自己個兒好的。
其后薛家母女惱恨著回返別居處,薛姨媽連著幾日走訪親友,只說寶釵續弦之事乃是無稽之談。只是這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卻不知風言風語何時平息來。
轉眼幾日平安無事,伯府拾掇齊整,琇瑩、晴雯、寶琴三個明爭暗斗,偏臨了晴雯夜里受了涼,于是不用爭了,李惟儉便定下寶琴與琇瑩隨行。
晴雯很是哭了一場,李惟儉自是好一番撫慰,應承待來年帶其一道兒南巡,小姑娘這才展顏。
到得二十二日,李惟儉輕車簡從,只帶了寶琴、琇瑩與兩個丫鬟,男丁除了丁如松便是四名北山護衛。
黛玉原本放心不下,要李惟儉多帶幾名隨從。李惟儉卻道:“此番護衛圣駕的有一鎮京營,又有一千龍禁尉,且隨行的內府屬吏不少,我又何必多帶那般多人?莫不如留著給妹妹使喚。”
黛玉一琢磨也是,便不再多說。
臨別之際,依依之情自不多言,到得卯初時分,伯府三輛馬車自角門而出,卯正時在城外與圣駕匯合,旋即啟程北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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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日賈璉自平安州回返,隨行還多了個身姿豐饒、名喚夭桃的女子。原是賈璉盤桓平安州半月有余,多得平安州刺史宴飲,少不得又有當地士紳慕名結交。
自打承嗣襲爵之后,賈璉便愈發放縱自身,只覺頭上再無管束,酒酣耳熱之際,有士紳送了個暖床丫頭,那賈璉便順勢笑納。這一收攏在身邊兒,賈璉便覺夭桃不同,床笫之際非是尋常女子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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