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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囊不多,平兒等幾個提著便能走。麻煩的是嫁妝,這些年進(jìn)進(jìn)出出,期間鳳姐兒又置辦了些,算算嫁妝總值個二萬兩。眼看巧姐兒哭得死去活來,鳳姐兒便道:“那嫁妝就留給巧姐兒吧,放心,來日你出閣時,媽媽定給你額外添些。”
巧姐兒大哭不止,扯著鳳姐兒不讓走。與黛玉一道兒來的紅玉勸說道:“姐兒何必哭成這樣,二奶奶如今不過是到伯府暫住,說不得過幾日就回來了呢。”
巧姐兒心下存了念想,這才不再哭鬧。當(dāng)下一眾人等提了行囊一道兒往伯府而去,黛玉又打發(fā)了紅玉尋邢夫人交代。
紅玉到得前頭議事廳,便見趙姨娘蔫頭耷腦跪伏在地,賈政怒不可遏訓(xùn)斥不止。一旁的邢夫人志得意滿,正悠哉悠哉的品著香茗。
紅玉入內(nèi)見禮,賈政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也不搭理趙姨娘。邢夫人笑道:“紅玉怎么來了?”
紅玉便道:“我們太太接了二奶奶到伯府暫住,特意打發(fā)我來與大太太言語一聲兒?!?
邢夫人頓時面上一怔,不知如何接話,一旁的賈政趕忙道:“也好,如今他們兩個正鬧別扭,總要緩上幾日才能和好。你代我謝過玉兒,再請她照看好鳳姐兒,免得她想不開?!?
紅玉應(yīng)下,隨即告退而去。人一走,那地上跪著的趙姨娘便撇嘴道:“休書都寫了,哪里還回得來?”
邢夫人心頭暗贊,賈政卻怒道:“你這蠢婦閉嘴!再敢聒噪,明日老夫便打發(fā)人將你發(fā)賣出去!”
趙姨娘頓時嚇得再不敢多嘴。
卻說黛玉領(lǐng)著鳳姐兒、平兒等一路到得會芳園,自角門到得東路院后頭,黛玉行到一處小院門前笑道:“嬸子前兩日才動身,內(nèi)中方才仔細(xì)拾掇過,鳳姐姐如今住進(jìn)來剛好。”
此處小院兒鳳姐兒也曾來過,李綺、李紋出閣前鳳姐兒還親自來添過妝。眾人進(jìn)到內(nèi)中,黛玉陪著鳳姐兒說話,探春、惜春也在一旁勸慰,平兒等趕忙將物件兒安置了。
紅玉是個有眼色的,見內(nèi)中短了蠟燭、燈油等物,便出來吩咐丫鬟去庫房取,偏趕上晴雯、香菱、邢岫煙等一并來了。
晴雯扯了紅玉問道:“二奶奶來了?莫非璉二爺真?zhèn)€兒寫了休書?”
紅玉趕忙壓低聲音道:“許是一時惱了也是有的,二奶奶瞧著正狼狽,這會子太太正陪著說話兒呢。我看咱們也別去攪擾,待明兒再過來看望吧?!?
邢岫煙深以為然,道:“正是這個道理,晴雯,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晴雯唏噓道:“不想這般威風(fēng)的二奶奶都落了難?!?
香菱卻道:“何止二奶奶?這幾年賈府眼看著沒落,老太太、太太這一去,如今二奶奶又被攆出來,來日家中指不定如何亂呢。”
邢岫煙聽聞休棄王熙鳳之事,內(nèi)中邢夫人多有參與,這會子心下分外別扭。既不滿邢夫人胡亂摻和人家家事,又生怕被其牽連了。
晴雯一琢磨也是,當(dāng)即道:“這些年錯非二奶奶勉力維持,榮國府說不得早就星散了,這會子趕了二奶奶出來也不知是個什么道理。四爺過會子就回來,我去求四爺過去問問到底怎么個緣由?!?
香菱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扯了晴雯道:“你這好打抱不平的性兒何時改改?到底是別人的家事,四爺再如何也不好開口吧?”
晴雯卻撇嘴道:“問問都不讓,可見內(nèi)中定然藏著奸呢!”
紅玉生怕晴雯去煩李惟儉,趕忙扯了其低聲將從榮國府聽得的信兒說了。晴雯聽罷眨眨眼,惱道:“就是因此?起因還不是因著璉二爺偷娶?怎么到頭來錯兒都怪在二奶奶頭上了?”
香菱也道:“那陣子新二奶奶、舊二奶奶的傳得四下都是,連咱們伯府都聽到信兒了。二奶奶脾氣雖烈一些,可總歸占著理,無憑無據(jù)的攆人出來,實在沒道理?!?
邢岫煙想得開,說道:“道理都在璉二哥身上,自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晴雯癟嘴道:“這世道好不公平,只有男子休妻,卻沒聽過女子休夫的。”
恰此時傳來李惟儉的聲音:“怎么著,莫非你還要休了我不成?”
晴雯嚇了一跳,回頭瞧見來的是李惟儉,當(dāng)下嬉笑著湊過來撒嬌道:“哪里要休了四爺?我害怕人老珠黃了四爺不要我呢。”
李惟儉探手捏了捏晴雯的鼻尖,說道:“才回家,就聽海平說璉二哥休了二嫂子,嘖……這是怎么話兒說的?你們先回去安置,我去問問情形?!?
晴雯、邢岫煙等應(yīng)下,往外頭行去,又撞見聞訊而來的傅秋芳與寶琴,三女?dāng)r了二人,又一道兒往會芳園而去,自是不提。
卻說李惟儉進(jìn)得小院兒里,心下兀自納罕。本道因著他的存在,諸般事宜改易了許多,興許就沒了這一遭,不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鳳姐兒到底還是被休了。
又一想,好歹此番沒沾官司,總不至于‘哭向金陵事更哀’了。
進(jìn)得內(nèi)中,這會子巧姐兒已然不鬧了,鳳姐兒正與黛玉訴著委屈。見李惟儉進(jìn)來,鳳姐兒起身迎了,喚了聲‘儉兄弟’,目光中不無幽怨。
李惟儉蹙眉道:“怎么就鬧到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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