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yè)

    下一個(gè)瞬間，人面與怪物一起崩解了。沒有痛苦地掙扎，也沒有露出憤怒與怨恨的表情，一張張面孔滿溢著平靜和安寧，在七彩虹光中化為灰燼融于清風(fēng)之中。

    “……！”

    那可能只是連剎那都不到的瞬間。

    羅蘭覺得母親面無表情的臉上仿佛閃過了一抹微笑。

    慈愛、欣慰、美麗——專屬于母親的微笑。

    或許那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而產(chǎn)生的幻視也說不定，不過他卻覺得那一閃即逝的笑臉——就跟過去母親給他睡前吻后所展露的表情一樣。

    沒等羅蘭再度確認(rèn)，母親的臉就化為灰燼消散在光芒之中了。

    然而——

    “媽媽……”

    一開始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哭泣。

    不過當(dāng)注意到淚珠滑過臉頰的觸感時(shí)，身體內(nèi)炙熱的情感化為哽咽脫口而出時(shí)——他明白了。

    自己總算接受了她的死，不是交織著憤怒與怨恨的慟哭，更遑論后悔與懺悔。她已經(jīng)不在了，以后再也見不到她了。他只是終于能夠觸及如此平凡——卻又無可奈何的悲傷，從過去的陰影中邁出第一步罷了。

    同時(shí)——

    將整個(gè)意識(shí)空間填滿更進(jìn)一步想要吞沒整個(gè)世界的黑暗正在松緩消融。

    “……蓋亞？”

    黑暗沒有再回答他。

    只是不斷龜裂，崩落的碎片化為無形的“風(fēng)”，那種令人噤若寒蟬的惡意和憤怒轉(zhuǎn)化為平坦、稀薄、淡泊，以及曖昧，最終稀釋到了無法感覺到的地步。

    自滅——這個(gè)詞冒出的瞬間就被羅蘭否定了。

    那不是自殺。

    也不是壽終正寢。

    那是殘留思念以及蓋亞自身的頓悟。

    證據(jù)就是——

    ——接下來，你們愛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他聽見了這個(gè)聲音。

    或許連這個(gè)聲音都是他的幻聽也說不定。

    可是……

    ——因?yàn)檫@里是你們的世界……

    舍棄了肉體。

    舍棄了妄執(zhí)。

    對(duì)這個(gè)世界松手的殘留思念回歸根源，重新回歸原點(diǎn)。
    第(2/3)頁(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