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竊喜,當即跟小娘皮進行神魂溝通,誰知腦海中的意識竟然傳不出去,不由一呆,才記起自己的肉身已被冷玄冰奪舍,并且進入了天界,相當于隔了兩界。
冷玄冰都無法傳遞自己的意識,何況自己?
民間傳說人死有魂,魂魄可以看到活人,聽到活人的聲音,但無法跟人溝通,只因肉身已死,倒不是沒有道理,跟神識差不多。
破曉的另想落空,和林清兒的時空之眼對視,頗有陰陽相隔的無奈,忽見她面露痛苦地捂住了微隆的小腹,無比心疼地叫道:“兒啊,為娘大意了,竟讓一絲冰寒侵入,你且忍住,為娘這就找人調理……”
破曉聞言,不由擔心那素未謀面的孩子,忽地眼前白霧又起,竟然又回到了滅地大戰的戰場,不對,不是記憶中的場景!
因為冷玄冰居然還未飛升,小玉所化的通天之柱竟然變成了一根熊熊燃燒的擎天火炬,黑洞被巨大的烈焰遮擋,被北冥寒魄珠炸冰封的天地開始融化崩塌,七修中只有天機子還在業火中苦苦掙扎,算著最后一卦,其余六修皆隕。
而破曉的身邊并無林清兒,冷玄冰的元神小人兒似乎陷入了絕望,癲狂地抓向破曉的天靈蓋,嘶吼道:“那就同歸于盡!”
白霧再起,場景又一變,崩塌的天地突然開始回逆,燃燒的參天巨樹收縮成幼苗,被饕餮虛影吞噬的靈氣回吐大地,干涸的柏木島重新浮出湖泊,那些被吸成干尸、枯骨的億萬生靈倒退著恢復血肉,唯有冷玄冰和七修沒有復活,他們的存在正被某種更高階的力量從因果鏈上剔除……
破曉又驚又喜,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自己看到的并非幻象,而是從林清兒的時空之眼里看到了另一個未來,不知是被他還是被她改變的未來?
無論是誰改變的,未來終究被重寫了,破曉不勝欣慰。
白霧又起,重獲新生的小玉截獲了回哺大地的靈氣,化形成人,竟然和幼年的林清兒一模一樣。
兩朵并蒂雪蓮在年幼林清兒的頭頂綻放,每片花瓣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倒影。
破曉在其中一片花瓣上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畫面——端坐凌霄寶殿的成年林清兒,鳳冠霞帔,寶象莊嚴,下方仙班羅列,不敢仰視。
真神?林清兒真的成為真神了,儼然天界之主,且慢!在她身后的裙擺下,在各路神仙看不到的隱秘角落,竟然蔓延著密密麻麻的根須,那數不盡的根須竟連接著大千世界所有修仙者的丹田!
好像窺破了天機,破曉的神識突然炸開萬千星火,投射出一幕駭人的圖景——大千世界宛若一個由靈氣經絡編織的巨型繭房,每個節點都懸浮著盤膝修煉的修士,他們的丹田延伸出半透明的根須,與天界的凌霄寶殿緊密相連,確切地說,是跟凌霄寶殿的天界之主相連。
“所謂仙根,不過是寄生藤。”真神林清兒的時空之眼再次跟破曉對視,不帶任何的情感,聲音裹挾著天道威壓,抬手虛握,下界億萬里外,某個正在渡劫的元嬰修士突然炸成血霧,一身修煉千載的精血散逸在虛空之中,通過某個節點,流向了凌霄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