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雨湍急,又濕又冷,打在蓑衣和斗笠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眼前雨幕遮住道路,馬兒跑不起來,只能緩慢走著。 二人同騎一匹馬,雖然隔著蓑衣卻依舊挨得很近。 身后男人的精壯體魄像一堵墻,沈確只覺得耳根發熱。 原本這是她最熟悉不過的身體了,如今卻覺得有些陌生。 二人沉默著,誰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大雨澆灌天地的聲音。 “我聽方才的小吏叫您大人?”沈確問,怕他聽不真切,身子微微朝后側傾。 “嗯,他們不知我身份,有些人只知道我是剿匪的將軍,有些人索性就直接喊大人。” 沈確點點頭,笑了笑,“殿下太低調了。” 之后又是沉默。 李鸞嵩想了想,終于開口道:“那個陳大……” 問到這里竟又說不出口了,怎么問,那個陳大是你什么人?這不是明擺著嗎。 他開始后悔,干嗎開這個口啊。 聽他沒了下文,沈確接話道:“他原是地方上的士兵,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雖不在軍營謀事,我教了他做生意,學得勤奮,進步神速。” 說到這里,沈確的語氣中露出一點點小小的得意。 李鸞嵩心里刮起一陣冷風,這是在炫耀孩兒她爹呢。 酸溜溜的感覺,牙疼。 既已經問到此處,還有什么可遮掩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破砂鍋問到底吧。 “你那孩子……”李鸞嵩又一次開口。 又沒了下文。 問,你那孩子是誰的? 這,能問嗎,這不是找打嗎。 又是一陣懊惱,李鸞嵩只覺得今日腦子好似一坨漿糊,怎么總是亂七八糟的。 “孩子怎么了?”沈確反問。 “哦,你那孩子現在何處?可還安全,需不需要挪到縣衙里居住,畢竟孩子還小……” 東拉西扯,言不由衷。 沈確使勁憋住笑,道:“現在和阿奶一起都挪到了山上的寶來寺,那邊照顧得周到,挺好的,就不給殿下添麻煩了。” 哦,阿奶,就是那個陳大娘,這也算回答了吧。 徹頭徹尾的透心涼,李鸞嵩從未有過的絕望和無力。 她說過讓他不要等她,果然,她已經不在原地了。 他終于把他的媆媆徹底弄丟了。 大雨好似都澆到了他的心里,再沒心思講話了,一路默默前行,直到將沈確送到了寺廟門口,李鸞嵩才打起精神打馬朝著受災的獅子山奔去。 那樣大的雨他騎得那么快,沈確舉著傘駐足擔心了好久,覺得他好似泄憤一般,再回想一下自己也沒說什么呀。 澤蘭說的沒錯,李鸞嵩變了,沉穩、周全了,卻也有些謹小慎微了,尤其在她面前。 進到寺廟里頭,大家正聚在一起說話。 這里聚集的百姓最多,寺廟里的師父們每日忙得很,大家卻再不似雪災時候那般狼狽窘迫。 雖然條件依舊簡陋,可是已然能夠吃飽穿暖,已經很好了。 一大排的大通鋪,一個一個的鋪蓋卷白日里被收起一排排掛在墻上,晚上放下來大家睡覺,而且,男女是分開的,只有在白天大家才會聚在一起烤著火說著話,或者幫助寺廟的師父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