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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闕來回稟此事時,沈從孝正在和木石真人師徒坐而論道,聽聞柳七不辭而別,正為木石真人斟茶的徐慶淮手上不禁一抖,將茶水灑了出來。
木石真人抬眸深深地看了弟子一眼,隨后不動聲色地用寬大的袖子將灑出來的茶水悄然擦拭干凈,隨后主動問起了柳七的去向。
沈闕當然不知道柳七的具體去向,他甚至不知道柳七是何時從金刀武館離開的,今日在金刀武館發生的種種,沈闕也是一頭霧水。
當得知楚星白夫婦和周宓仍在府中,沈從孝和木石真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最后身為東道主的沈從孝擺擺手示意兒子先行出去。
待到沈闕離開之后,沈從孝才沉聲說道:“真人,這位柳霸王突然不辭而別,想必和今日金刀武館脫不了干系。”
聽見沈從孝如此直白地懷疑起岳家,木石真人只能呵呵賠笑道:“此女行事向來難以捉摸,說不定是真有要事去辦,且那位周姑娘還在,柳姑娘恐怕還會回來的!”
見木石真人言語之間的篤定,沈從孝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而已經為兩人斟好茶,默然退至一邊的徐慶淮,聽聞師傅所言,卻是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木石真人余光一瞥埋著頭一言不發的弟子,一邊品著茶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慶淮,聽說你往清江府去了一封家書?”
徐慶淮聞言稍稍一愣神,隨后點頭應道:“是的,師傅?!?
木石真人抬眸看了一眼對面正在專心品茶的沈從孝,似乎并未留意到自己和慶淮之間問答,遂眸光微斂,不動聲色地繼續垂首抿茶。
待到用過午膳之后,木石真人回住處的路上,突然腳下一停,眼見著四周無人,不禁肅聲問道:“慶淮,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為師!”
木石真人語氣帶著明顯的慍怒,走在身后的徐慶淮心中一咯噔,抬首看見師傅陰沉的面容,便知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師傅……”他咬了咬牙,在經過艱難的心理斗爭之后,最終開口道,“您還記不記得,弟子家中本有一小妹,在她五歲那年,隨奶娘一起外出賞燈的途中被人拐走?”
木石真人臉上的慍怒瞬間消失,隨后想起徐慶淮拜入門下之時還真的提及過此事。
莫非……
木石真人眉頭輕輕皺起,隨后輕聲道:“你的意思是,柳七她……”
徐慶淮苦笑著搖了搖頭:“弟子其實也不太確定,只是覺得這位柳姑娘的樣貌和小時候曾見過的外祖母十分相似。”
提到這樁十幾年前發生的傷心事,徐慶淮仍舊覺得心中有些隱隱作痛。
當年剛滿五歲的小妹生得雪白可愛,不僅僅是自己父母,就連大伯二伯也將其視作掌上明珠。
徐家已在清江府傳承了上百年,也算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名門世家,自家這一脈雖說只能算是旁系,但也是正經的徐家子弟,逢年過節祭祖還是少不了他們。
所以沒人會想到竟然有人會在清江府對小妹下手。
當得知小妹失蹤之后,身為捕頭的舅舅便急忙帶著人出去尋找,結果也是一去不回,直至兩天之后才在距離清江府五十里外的荒林中發現了舅舅和他幾位同僚的尸體。
從那天起,自家失去了小妹,而舅舅家則是失去了頂梁柱。
每次想到這事,徐慶淮都恨不能將當年的人販子千刀萬剮,只可惜徐家或明或暗查了數年,依舊一無所獲。
最終大家也只能默認了事實,任由時間慢慢去消磨掉這道傷疤。
從徐慶淮口中得知了這樁沉重的往事后,木石真人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算是理解了弟子為何一直不愿開口明說的原因。
一則是因為徐慶淮也不確定柳七是不是當年他被拐走的小妹。
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且被拐走時還是在幼年,常言道女大十八變,誰知道小妹現在長成了什么模樣。
縱使徐慶淮言道柳七和他過世的外祖母有十分相似,但世上長得相似又無血緣關系的也不算罕見。
再則便是因為現在的柳七身份特殊。
江湖上兇名赫赫的柳霸王,沉寂了一百多年的狂刀傳人。
還同時與飛羽山莊和丐幫結下了血海深仇。
倘若這柳七當真是慶淮的小妹……
木石真人只覺得心口一堵,而后面色沉沉地捋了捋花白的長須,眼神復雜地看向了一臉苦澀的徐慶淮。
若真是如此……對徐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禍!
……
此時的柳七正騎著馬疾馳在官道之上。
從永泉府離開之后,她便不停不歇跑了小半日,沿途上更是已經換了兩匹馬,現在坐下這匹二十兩白銀買來的駿馬,眼看著也是腳步沉重起來。
不得已,柳七只能放緩了速度,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下一個官道邊的酒肆。
她翻身下馬,抖了抖身上緊緊包裹著的袍子,將滿身的土塵抖落之后,便直接無視了迎上來的小二,徑直踏入了驛站。
“給我備一匹快馬,再來兩斤上好的醬肉,一壺小酒?!?
柳七不待驛站的小二做出反應,便伸手在桌角一抹,排出了三錠白花花的銀子。
小二看得眼睛發直,而柜臺后面昏昏欲睡的掌柜聞著響動看來,瞬間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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