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分-《暴雪歸來》
母親起了大早問昨天發生的事情,當得知拿套房子抵債時,不出意料的被嫌棄了一通,當楊洪簡單把昨天跟父親講過的大道理跟母親敘述了一通,母親又看了看存折,話鋒一轉堅定的說道:“孩子,不論你今天說的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媽都信你,你不是敗家的孩子,咱家也沒那條件。看來大學真是個好地方,能夠讓你更好的認識這個世界。這筆錢你就拿著吧,我和你爸也不要你的錢,你都已經成年了,我們相信你的判斷。”
“回來一趟就為了房子?不過換了我也會這么做,誰又會嫌自己的錢多呢?”老薛順手遞給楊洪一支煙,對方并沒有點燃,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反問道:“你說我這么做是不是太霸道了?你跟你爸媽說了你的情況了嗎?”薛鵬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樓下說道:“突然有這種想法可不對啊,先前可是你先勸我的,怎么當了幾天大學生變的婆婆媽媽的了?這可不像你,還說我呢,中秋節的時候我想讓爸媽吃頓好的,開車帶他們去了咱上次招待客戶的酒店,我爸媽嚇得還以為我做不正當生意呢。我看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他們那個年代過來的人,無法適應外面高速發展的步伐,等以后有機會再說吧。你來了正好,有兩件事得當面跟你說說,前陣子孟偉來找我了,跟我借了點兒錢,我看他支支吾吾的就沒深問,抽空你去看看他吧,這哥們兒最近好像遇到什么麻煩;另外一件事,鄭老板的司機給你送盒東西,我沒打開看,你走的時候拿回去吧。”說完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
顯然第二件事更能引起楊洪的興趣,箱子里裝著他曾送給鹿心羽的所有物品,楊洪翻看物品的時候,薛鵬拍著他肩膀安慰道:“過眼云煙一場,別太放心上,幸虧你沒有因此頹廢下去。自己的心結自己解開吧,盡快開始下一段戀情吧,這輩子不可能再遇到別人對你挑三揀四了吧?”楊洪把鹿心羽用過的手機和充電器放在桌上說道:“還以為能送回個孩子呢,手機你給員工用吧,其他的我拿樓下扔了,車我再借我用用,我走之前再還你。”說完抱起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知道說聲再見,真把自己當行為藝術家了?誰家孩子放在紙箱子里養著?”薛鵬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要不怎么說老實孩子闖大禍呢,原以為孟偉賭博被他人追債,當楊洪見到孟偉和柳思思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真的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來的路上孟偉的電話打通了,對方沒有約他去餐館或者父母家中,而是將見面的地方約在他租住的房屋里。居住環境就不用提了,反正比孟偉自己家條件差的太多,楊洪進門的時候,他正在廚房里做飯,忙碌的他熱情的招待楊洪坐在客廳落座,中午留在家中吃飯,楊洪自然同意了。看著陽臺晾曬的衣服問道:“我說怎么軍訓回來后就找不到你了,我去了好幾趟,你室友一會兒說你去校外了,一會兒說你請病假回家了,反正沒句實話。你就為了回來跟柳思思同居?柳思思去哪了?”孟偉端來兩盤菜放在茶幾上:“聽說你來了,她下樓去買熟食了,等她回來你就知道了。”二人說著話,孟偉也沒有先動筷子的意思,楊洪拿出香煙分給他,孟偉推說還是去樓道里抽吧。就在二人抽煙的時候,柳思思氣喘吁吁的從樓梯爬了上來,除了手中拎著的塑料袋,還有個看起來像籃球一樣大的肚子!
幾杯啤酒下肚后,孟偉這才壯著膽把實情告訴了昔日的同位:照柳思思的學習成績,考個二本院校根本不成問題,就因為意外懷孕帶來的妊娠反應,影響了她在考場的發揮,導致高考成績名落孫山。懷孕初期她父母并沒有發覺,當父親得知女兒高考失利,堅持讓她再復讀一年,本來就在猶豫是去讀專科還是復讀,既然家人同意,那就再讀一年,畢竟讀書對于柳思思來說并非難事。但懷孕又不是得胃病,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當母親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孟偉早就去了武漢,醫生的檢查結果給父母來了個“當頭悶棍外加背后一板磚”。母親逼問孩子是誰的,思思誓死不肯供出“主謀”,甚至做到了以死相逼,母親見正面突圍無望,只好選擇側面包抄戰術。
此時的柳思思其實早就被嚇的茶飯不思,第一反應是先把孩子打掉,但想到是跟孟偉的愛情結晶,外加月份有些大了,就打消了打胎的念頭。母親通過她的同學打聽到跟孟偉有關,一個電話就把他叫了回來,孟偉得知真相之后,反倒是鎮定了,說什么也要把娘倆照顧好,發誓要擔起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孟偉這步棋子走錯了,你說你大白天的在女孩子家說這干嘛?正確的方法是,先承認錯誤試圖取得女方父母的原諒,然后再商量后續問題,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柳思思父親對孟偉回答很不滿,賭氣說既然你愿意認罰,那就把我女兒領走吧,我還沒臉讓本該讀大學的人,挺著個大肚子在家附近晃悠,我還嫌丟人呢。
時勢造就英雄,孟偉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帶著柳思思搬到了現在的位置。房東是個中年婦女,了解情況后,出于同情并沒有逼迫他們交一年的房租,而是以月付的方式交納房租,并盡量給二人提供幫助。離開父母的保護,孟偉很快品嘗到了生活的艱辛,為了生計他幾乎借遍了身邊的所有人,為了掙錢他去街上發傳單、當搬運工、餐廳服務員,后因為被拖欠工資交不上房租了,被迫無奈之下才找到薛鵬借了五千塊錢。楊洪仔細看了眼孟偉,他已不是從前的樣子,本就單薄的他比以前更苗條了,膚色也更深了,隱約看到臉上有塊兒瘀青。楊洪不解的問:“你找薛鵬怎么不找我?你是覺得我信不過呢,還是篤定我不會借給你?”
孟偉悶頭不說話,柳思思打發他去樓下抽個煙,等他出門后這才說道:“老同學,你千萬別誤會,這事兒我知道實情,我們也是聽同學說起你跟鹿心羽的事……”楊洪糊涂了,伸手打斷:“等等,我和鹿心羽的事跟這有什么關聯?”柳思思說:“說出來你別生氣,他們說鹿心羽給你戴綠帽子了,她跟別人合伙把你的錢騙光了,后來那男的把她甩了,她又跟了個老男人……”楊洪恨不得一頭撞死,用不解的表情看著她問道:“明白了,肯定是鄒鳳!上次她當著全班同學面下不來臺,這回肯定是她編的瞎話。我很好奇一件事,老薛這么有錢怎么才借給孟偉五千塊?”柳思思解釋道:“這事不能怪薛總,孟偉唯唯諾諾的不敢說實話,支支吾吾了半天薛總也沒聽明白,以為我們欠同學錢了,所以才……”柳思思話沒說完,孟偉拎著兩袋啤酒回來了,嚷嚷道:“老同位都這么久沒喝酒了,我買了十斤的量,你陪我喝點兒,反正下午我也沒事。”楊洪知道孟偉此時需要個合適的宣泄渠道,這時的他沒有除柳思思外其他的人溝通,如果再繼續憋下去人就垮了,所以并沒有拒絕,倆人就在家徒四壁的臨時居所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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