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部分-《暴雪歸來》
成年人的世界里并無對錯和選擇題,只分利弊。楊洪心態(tài)已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如果在上輩子十八歲的時候經(jīng)歷此事,完全能夠因為“愛情”做些不理智的事情,并且讓自己陷入失控的狀態(tài)最終導(dǎo)致事態(tài)嚴(yán)重;上輩子就因不夠理智和缺乏理性背了處分,曾因瑣事與同班女友吵架拌嘴分了手,痛苦了一段時間后發(fā)現(xiàn)前女友居然跟別人成雙成對出入學(xué)校,是可忍孰不可忍,楊洪在宋凱的幫助下,伏擊了該男生;得手之后逃跑之際,男生一把揪下了楊洪別在校服上的學(xué)號,楊洪因此而受到了記大過處分,還好那時候沒有監(jiān)控,楊洪自始至終都沒有供出宋凱。
楊洪回學(xué)校的路上認(rèn)真想過,為了減少別人對自己造成的傷害而找接盤俠,這未免太不地道了吧?楊洪從沒有捋明白,到底是他害了鹿心羽還是鹿心羽利用了他,每每想起與鹿心羽相關(guān)的問題都容易鉆牛角尖,無論米莉、薛鵬還是孟偉等人,對于楊洪的安慰都帶有一定傾向性。為此楊洪還總結(jié)出一個道理:由于感情或者利益的因素介入,每個人對于關(guān)注的事物或人的方面總有判斷盲區(qū),這就導(dǎo)致了個人根本不可能純客觀的看待問題,結(jié)果自然導(dǎo)致偏見的產(chǎn)生;當(dāng)有了偏見就不可能存在客觀性,也就無法做到公正,而偏見無法依靠邏輯來矯正,因為偏見本身就是邏輯的起點。
既然決定找個局外人聽聽不同的聲音,宋凱成為第一人選。楊洪實在沒法與其他舍友交流,每天都在學(xué)習(xí)自然不是壞事,但讀書如果成為人生唯一的愛好,就比較危險了。三十三組宿舍簡直是模范宿舍,只有楊洪和另一名室友吸煙,而且這倆人癮都不大,其他人并未因此而發(fā)生矛盾,反倒是相處的比較融洽;加上楊洪平常會給室友帶來零食和水果等實惠,同室友的交流基本止步于學(xué)習(xí)和最近看過哪本小說而已,并沒有增加其他話題,比如游戲或者異性。楊洪為防止自己被同化成書呆子,不得不又重回三十一組宿舍……今天又是周末,加上在外面呆的時間比較久,回到宿舍時已經(jīng)七點多了,宿舍里依然空空如也。三十一組的門被推開了,房內(nèi)黑漆漆一片,楊洪伸手打開了電燈開關(guān),只有宋凱一人躺在床上……
“凱子?這次又幾天沒吃飯?”楊洪已跟宋凱混熟了,叫著他的外號。宋凱從床上坐了起來,惺忪著睡眼看著楊洪,嘴里喃聲說道:“忘記了,沒事別打擾我睡覺,我需要保證睡眠。”楊洪回來的路上路過肯德基,順手買了份全家桶套餐準(zhǔn)備當(dāng)夜宵,看來宋凱更需要這份夜宵,拿出雞塊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別睡了,這是幾啊?”宋凱哪還記得斯文二字怎么寫,此處不吃等待何時,搶過雞塊拼命的往嘴里塞,可能沒看清來人是誰,但本能告訴他不能錯過這一餐。
楊洪干脆好人做到底,把整份的套餐和飲料都放到宋凱懷中,坐在對面床上就默默地看著他。當(dāng)吃了一半的時候,宋凱這才攢足了說話的力氣:“我輸了,錢等我以后有了再還你,硬要跟我要債的話,翻翻我的行李箱,看看什么值錢就把什么拿去吧。”楊洪沒有說話,為了不讓對方以為自己以高姿態(tài),順手從套餐桶里拿了根薯條吃了起來;期間二人不需要任何交流,楊洪并沒有吃多少,確切的說是除了兩三根薯條。
宋凱看著空空如也的包裝袋,話語之間流露出些許遺憾:“如果再有一桶就好了,我肯定能干出來。”楊洪伸手遞了根香煙給他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幾天沒吃飯了?你說什么輸了?”宋凱點燃香煙貪婪地吸了一大口,楊洪眼看著一根煙下去一半,心想這孩子不會是剛從牢里放出來吧?當(dāng)一根煙抽完,宋凱伸手又要了一根,這才說話:“人心隔肚皮,一千塊認(rèn)識一群人,這買賣真劃算。我爸以后讓我每月去我叔叔家拿錢,我以為扛一扛明天去吃頓飽飯,哪知道今天遇到救星了,我這運氣好的可以買彩票了,對了,你說我能不能中五百萬大獎?要不你再借我十塊錢,我試試去。”
說完楊洪陪著他來到學(xué)校后面的游戲機廳,從錢包里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他說:“想試手氣我陪你,借一百還二百敢不敢玩?”宋凱似乎對自己的運氣充滿信心,又或是因為債多了不愁,從吧臺兌換了一盒硬幣直奔老虎機。開始還賺了點兒,緊接著一直處于虧損狀態(tài),再后來虧的只剩下個空盒了。“老虎機老虎機,咬你沒商量。還玩嗎,這次借二百還四百,要不要把本撈回來?”說著楊洪拍了拍口袋調(diào)侃道。
正當(dāng)宋凱猶豫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名身穿迷彩服的高個子,看樣子似乎從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那人用祈求的眼光看著楊洪說道:“你姓楊是吧,我叫莊一輝,咱們一個班的,你記得我吧?你能不能借我二十塊錢,就二十塊,待會兒我還給你五十,那臺機器要爆了!”楊洪想起眼前的人,曾聽舍友說他會修門鎖,班里居然還有手藝人?但楊洪似乎不打算投資,而是用一百元從吧臺換了五十元的游戲代幣,把找回的五十元錢遞給莊一輝勸道:“還是別玩這個了,回去吃點東西吧,說好了借五十就還五十吧,我可不放高利貸。”莊一輝接過五十元道了聲謝,就直奔吧臺去了,楊洪拉著宋凱找了臺游戲機玩起了合金彈頭。正當(dāng)二人玩的火熱之時,只聽莊一輝大喊:“爆了爆了!終于爆了!”說著從身上脫下迷彩服,不斷把老虎機內(nèi)噴出的硬幣捧出放到衣服里,圍觀的吃瓜群眾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不認(rèn)識的人都在議論這小子運氣如何如何。莊一輝不戀戰(zhàn),拍拍楊洪指指門的方向,背起戰(zhàn)利品跟楊洪他們一起離開了游戲廳。
三人來到學(xué)校馬路對面的小餐館,莊一輝簡單點了幾個小菜,要了幾瓶啤酒,從衣服里抓了一大把硬幣放在桌上,數(shù)夠了八十枚放在楊洪面前說道:“恩人,這是給你的分紅,多虧了你出現(xiàn),我一直占著那臺機器,就怕被別人玩爆了;可惜我手里有沒錢了,幸虧你及時出了現(xiàn)。”楊洪以前沒接觸過老虎機,看樣子莊一輝比較在行,好奇問道:“你說什么叫爆了?為什么宋凱玩的時候一直在賠錢?怎么到你手里搗鼓搗鼓就出了這么多錢,看樣你是個資深行家啊?給我們透露透露,我保證絕對不會和你搶飯碗,更不會把今天這事說出去,這頓飯算我的,就當(dāng)是學(xué)費了。”
莊一輝賺了錢本來就高興,現(xiàn)在被吹捧的有點頭昏腦脹,放松了戒備心。四周看了看,神秘的說道:“我能看出來這機器吃飽了沒有,機器吃飽了就會吐,就跟咱們吃撐了一樣。況且我為了試這幾臺機器,都花了好多錢了,我看出規(guī)律了,今天一晚上板子都沒動,八成玩兒老虎機的人少,老板就沒調(diào)。”宋凱以前玩過老虎機,看楊洪聽不懂,就給楊洪解釋:“他意思我聽懂了,就是我沒抓住規(guī)律。游戲廳的老板手里都有遙控器用來控制賠率,如果客人贏得太多了,他就用遙控器調(diào)低賠率,如果客人玩的少了,他會調(diào)高賠率的,總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聊天的工夫菜已經(jīng)上齊了,幾人就著菜喝了幾瓶酒話多了起來。楊洪這才知道,莊一輝原來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本名叫莊強,南洋人,小時候由于父親迷戀老虎機,把家都敗光了,母親拋下父子二人跟別人跑了,后來父親為了養(yǎng)活兒子,戒掉賭博靠著做小本生意養(yǎng)家糊口。隨著年齡的增長莊強聽身邊人說起家中舊事,知道父親早年間被老虎機吃光了家產(chǎn),結(jié)果從小勵志要從老虎機口中把家產(chǎn)奪回來。由于這時候父親已經(jīng)換了行業(yè),跟朋友買了部長途車做營運生意,基本經(jīng)常不在家,小小年紀(jì)莊強完全依靠爺爺奶奶照顧,自然就有了大部分可自我支配的時間,結(jié)果就在幾年后闖了大禍。
通過近幾年間不斷摸索、研究和學(xué)習(xí)(想成事這三要素缺一不可),莊強自己總結(jié)了一套可以讓老虎機吐錢的訣竅,而且屢試不爽,小小年紀(jì)已能從老虎機口中掙零花錢;等到了初中的時候,也是小有名氣了,但他還比較遵守規(guī)矩,別人玩的時候他從來只看不說話,而且贏錢有度,從來不會在老板看家的時候肆無忌憚;由于經(jīng)常去加上懂事,幾個看場子的小伙跟他比較熟,他贏錢多了還會給看場子的小伙“返點兒”,所以很多場子對他的到來基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守規(guī)矩還是被麻煩找上門了。某天相識的小伙跟他說,老板想請他去辦公室聊聊,莊強知道老板肯定不是檢查他的語文作業(yè),但想跑又來不及,只好跟著眾人來到了辦公室。老板是附近的地頭蛇,先是吹捧莊強一番,接著就直奔主題,說我看好你這雙手了,想帶你去澳門當(dāng)個過路財神,掙夠了一百萬就回家,不答應(yīng)這雙手就得留下,就給你五天時間考慮,如果敢報警那就不是手的事了。莊強這才知道闖了大禍,但現(xiàn)在也想不到任何辦法,只好打電話把父親叫了回來。
當(dāng)父親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先是賞了他一個嘴巴,接著指著莊強的鼻子罵道:“我已經(jīng)讓這玩意兒毀了人生,你也想步我的后塵?怎么這么不上進(jìn)呢?”但生氣也解決不了本質(zhì)上的問題,父親長期跑車也認(rèn)識些社會上的朋友,托人幫忙協(xié)調(diào)解決此事;奈何對方似乎不買賬,說什么也要帶莊強去掙錢。父親被逼到了墻角,心想既然軟的不行就只有豁出去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讓我好不了,那我死之前,怎么也得拉個墊背的。在朋友的幫忙下,莊強父親打聽到了地頭蛇的居所,在埋伏了兩天后,第三天夜里果斷出擊,在地頭蛇開門的瞬間,一把冰涼的剔骨刀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我是莊強的父親,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死后,你不要再去打擾我兒子,不答應(yīng)的話就來個魚死網(wǎng)破,看看誰的損失大。”透過對方的眼神能猜到,眼前這主絕對是說到做到的。地頭蛇慫了,但怎么說也是個混社會的,面子不能丟,總得說幾句話震下場面:“兄弟,和氣生財,你我有話好說,你也不希望兒子沒了父親,我也想再快活幾年;奈何你兒子這身本領(lǐng)我確實喜歡,最近我準(zhǔn)備擴大生意,也需要資金,況且你兒子從我的場子里沒少掙錢吧?”
莊強的父親牙齒咬的咯咯響,說道:“十五萬就當(dāng)我給你的賠償了,一個月內(nèi)湊齊,一個月后你在這座城市,絕對不會看到我和我的家人;如果你嫌錢少的話,那今天咱倆就得有一個扔在這兒了,你看著辦吧!”最后父親還是把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賣掉了,在支付了“贖金”之后,父親帶著莊強和父母的骨灰去了南江投奔朋友去了,再后來莊強就改名莊一輝了,父親繼續(xù)開著長途大巴車,莊一輝洗革面做了名普通的中學(xué)生,再后來就成了楊洪的同學(xué)。
宋凱聽完后大呼精彩:“想不到有這么一段精彩的經(jīng)歷,你看我就沒有,怪不得他們說你會修鎖啊,是你以前在老家的時候?qū)W的吧?聽完你的事我看不懂了而,你怎么又去玩老虎機了?不是說好了金盆洗手的嗎?”楊洪攔了宋凱一把說道:“你這人咋說話的,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誰都有個馬高蹬短的時候,一輝你別介意,宋凱瞎說的,咱們今天只喝酒,喝飽了吃飽了回去睡覺,我都困了。”莊一輝感激的看了楊洪一眼,就再沒繼續(xù)說話,只顧悶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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