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與今夜一片喜慶的秦府不同,尚書府今夜卻格外靜謐。 只是雖夜色已深,但后堂卻還亮著燈。 后堂桌案前,張勵獨身而坐,桌前未擺酒食,但卻擺著一壺還剩一半的酒。 當白天陛下進京的歡欣喜悅逐漸消退,老人此刻心內卻是淡淡的惆悵與莫大的寂寥。 女兒今夜大抵是不會回來了,張勵心知肚明,而今后,她更要常居宮內,不會說仍像以前一樣,每次都在家中等待自己回來。 誠然,她今后能入了宮,這無疑是件喜事,那是女兒最好的歸宿,陛下更是個信得過的人,可是跟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女兒要離開身邊,哪怕離的不遠,老人心內仍感惆悵。 也正因此,今夜他才一人喝悶酒喝到了現在。 一壺酒并不多,也只喝了一半,他卻感覺今夜喝的酒格外醉人,·它已讓自己變得昏昏沉沉。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在喝下杯中酒后又倒了一杯。 畢竟從今夜開始,一切都有所不同了,帶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女兒此后將為人妻,為人母,即便與她仍是父女,但卻有了層隔膜。 畢竟她將有著屬于她自己的家,那個家有她的丈夫,兒女,有她的一家老小。 而自己的家,將只剩下自己一人。 隨著醉意愈發濃重,老人腦海中在想過一陣女兒的事后,思緒逐漸飄的更遠。 幾個兒子的身影逐漸在腦海中浮現。 他想起了大兒子,他是個平日不大愛說話的人,性子沉悶,總是在后院練著他那柄份量極沉的長刀,日度一日,年復一年,不論酷暑寒冬,他仿佛永遠都在后院呼喝著習練武藝。 老人腦海中對大兒子留下的記憶大部分都是這個場景,而對舞刀弄槍絲毫不懂的老人平日也難與兒子交流太多,他只知道大兒子武藝很好,畢竟這是老友親口點評的,說他日后一定能靠這身本事得個赫赫威名來。 可武藝高強有用嗎?他年紀輕輕就死在了會昌,而這一死不僅沒得到什么好名聲,還落得個“自大貪功”的惡名。 好在如今,是已還他清白了。 “我的兒子沒白死。”張勵呢喃一句,端起酒樽,一飲而盡,接著又顫巍巍的倒起了下一杯。 但這時他手已拿不穩,酒水淌的到處都是。 看著桌上那一汪水痕,老人使勁晃了晃腦袋,這一晃之下,記憶卻瞬間被拉回多年前的那個雷雨之夜。 那天下了場格外大的雨,老人記憶深刻,那天他拿著鞭子狠狠抽了二兒子一頓,與他在雨中吵了一場架,二兒子也正是那晚跑出了家,此后再沒回來過。 “我.....我怎么這么蠢。” 想起這段往事的張勵突生一股怒氣,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其力道之重甚至打得自己一個趔趄。 他癱倒在椅中,直到很久才逐漸平復心緒,接著他抓著扶手慢慢站起。 可剛一站定,一股強烈的暈眩之意讓他雙腳不穩,又跌倒在地。 ‘爹!’ “健兒?!”張勵猛地抬起頭,但茫然四顧之間,哪里有半個人影。 “走了...走了啊....”老人搖頭凄笑,小兒子早已經死在了北庫草原,如今又怎會回來叫自己一聲爹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