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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說！”皇后簡直頭痛至極，“這話該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郎說的嗎？你就是連想都不該往那上頭想！這可好，讓陛下看輕，在小馮翊王面前出丑，你究竟想不想與人家結(jié)親了，到現(xiàn)在還在作這口舌之爭！”

    說起結(jié)親，褚妙拂當然是想的，畢竟小馮翊王生得這么好看，他的出現(xiàn)照耀了整個建康，至少讓全城貴女有了新的標準，不必在一幫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中打轉(zhuǎn)。可惜自己搞砸了，剛才的咳嗽，實在是顏面盡失，不用堂姐再形容，她就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難看了。

    “怎么辦？”她牽了皇后的手道，“阿姐，你再替我想想辦法吧，我除了他，不嫁別人。”

    皇后皺著眉橫了她一眼，“他要是個尋常的官員，別說你咳嗽，任你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可人家是王侯，是皇伯魏王的血胤，他若看不上你，你讓我想什么辦法，難道還能捆綁他與你成親嗎！”

    褚妙拂“啊”了聲，實在覺得難以接受，“只因為我咳嗽了一下，事情就不能成了？”

    皇后也不愿意與她糾纏，蹙眉道：“算了算了，我先讓人送你回去，過后再替你想辦法。”

    喚了宮人來，連夜把她送回了橫塘褚宅。這件事終究讓皇后犯難，長御服侍皇后就寢時，就聽皇后一直自言自語：“不成啊、不成……”

    孫長御是皇后進宮時帶進宮來的陪嫁，能急主人之所急，見皇后彷徨，頓住了手上摘帳的動作仔細思量，“原本七娘子是最好的人選，與殿下最親厚，將來的孩子也誠如殿下親生的一樣。如今眼看不能成，須得另找一個殿下信得過的，總比讓人捷足先登了強。”

    皇后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家里原就男多女少，只剩她一個未出閣的。下輩的又還小，總不能配個十二三歲的，那要等到幾時！”

    孫長御把帳幔放下來，掖進涼簟下，忖了忖道：“大宗內(nèi)找不到，殿下便往旁支想一想吧。姑太夫人家中，不是有位年紀正相仿的女郎嗎？”

    皇后怔了下，恍然道：“正是，我怎么忘了！只是她父親還在豫州，暫且不好商量。”

    孫長御笑道：“這樣的好事，哪里用得著專程找別駕，與她母親商量，難道還會不答應(yīng)嗎？”

    那倒是，若非七娘不成器，這種好事也不能旁落。皇后心里忽地有了底，便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畢竟那位表妹雖見得不多，總算沾親，加上十八九歲的年紀，正可開枝散葉，只要兩個人成了親，至多不過明年吧，就會有好消息。

    ***

    仰頭看看月，今晚的月色真好，照得滿世界清輝如練。人在月下走著，白日的屋舍和道路呈現(xiàn)出另一種姿態(tài)，清冷、孤寂、宿命般的蒼涼。

    道旁的一棵楊樹搖擺著，沙沙作響。月華落在樹頂上，枝葉也染上了一層銀光。間或傳來知了的鳴叫，浩浩蕩蕩席卷過來，伴著溝渠里的蛙鳴，又組成了另一個鼎沸的夏夜。

    策馬慢慢往城東走，返回清溪要經(jīng)過東府城。建康的都城建造，與史上其他朝代不一樣，大城之中有眾多衛(wèi)城圍繞，這些城中城內(nèi)，住的都是京師鼎族，尤其東府城，是賜給廣平王的王城，廣平王的后裔們，都居住在這座內(nèi)城里。

    但凡興盛之地，總有做買賣的小攤販，今夜雖然時候不早了，但街邊還有掌著燈的食肆茶寮。城里那些有應(yīng)酬的官員富戶們，并不忌憚天色早晚，搖搖擺擺從酒樓里出來，沒有喝盡興的，換個地方可以繼續(xù)暢飲。

    一群醉醺醺的人，最不好招惹，神域命隨行的人繞開走，卻不知為什么，還是引發(fā)了莫名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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