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朵桔梗花(精裝紀念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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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法印河上溯了好一段路,過了逆緣橋,在毗連的水手旅店對面有一條迷宮般的小巷,接著便是一幢長排屋。巷口有一盞街燈。大哥在那兒站住,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掀下來,往我肩上一掛說:“最里邊的一家。不必說什么,進去就是了。”被大哥一推,我就往前走。那一家的格子窗還有燈光。來到門口,回過頭一看,大哥被罩在燈影下,就像他慣常的那樣,把右手藏進袖口站在那里。
輕輕地推開玻璃門,玄關口擱著一雙女用木屐。豎在一角的陽傘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出在哪兒看過。
冥無聲響,往里頭窺望了一眼.是四疊半的小房間,矮幾上伏著一頭女人的亂發。人好像睡著了,卻有聲音揚起來。
“請上來吧!”女人抬起面孔。頭發蓬亂了,不過分明是十天前在牛奶店和番代談話的女人。我微微一驚,女人倒好像一點不覺意外,站起來就把電燈捻熄了。在微有月明的幽暗中,女人背過身子開始解帶子,這才像又想起來似的,把面孔轉過來說:
“你在發什么呆嘛!穿著衣服,能干什么呢?”好像有幾分酒意,跟十天前判若兩人,嗓音里還含著自棄的味道。
我光了身子,在房間一角的鋪蓋上坐下,女人用她手上的繩帶纏住我的右手腕。
我聽任她擺布。女人縛好了我的手,把另一頭綁在柱子上,我的右手便不能動彈了。我想起了另一個女人告訴我的話:“那個人總是把一只手藏在袖口里頭··…···”我仿佛覺得自己被縛在法庭上受審,低下頭默然不響。
在牛奶店里掠過我鼻尖的那奇異的香味,比女人的肌膚先觸到我的身子。在暗夜里,這香味來得更濃烈,把我的周身都染紅了。
“照老樣子就好……”
女人說著,像是幫助我那無法動彈的右手般地,抓住自己的一邊胸口,用另一只手把我拉過去,同時倒臥下去。這小小的動作,使得在薄明里微微泛白的女人香味,突然激起了洶涌波濤。那香味,比女人的柔肌更強烈地誘發了我。我好像要溶入那香味般地,讓自己滾熱的血流迸涌進女人身體里。
當我發現女人自始至終都側著臉的時候,事情已經完畢了。
那人要我側著面孔——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又在我耳畔響起來。
“你什么也沒問··.”
我穿好衣服,正想出去時,女人這么說。豐膽的臉上,駐著一絲輕笑。我還是默然。
“是貫田要你什么也不要問的
嗎?“
我搖了搖頭。“是嗎?反正會明白的——你走吧,腳步輕些。”
我悄悄地推開玻璃門。忽然有一個人影從巷口街燈下一閃就不見了。我知道那是大哥。
這是說,我在屋里抱住女人的那半個鐘頭里,他一直站在那兒默默觀察著屋里的動靜——這是為什么呢?我如墜入五里霧中。
我模糊地感到大哥與這女人,由某種我還不知的陰暗紐帶連接在一起,可是大哥為什么要我去抱她,還有那女人又為什么不讓我動右手,我都完全摸不著頭緒。就像在“淺茅原步”抱過鬼魔似的,我迷迷糊糊地回到染屋町的大哥家。
我回到家后沒多久,大哥也回來了。我連忙起身,正想把電燈扭亮的時候,大哥的嗓音傳過來了。
“不用啦!你背過身子去。”
我依言默然而立。大哥挨過來,把手擱在我肩頭上。就像一只莫名的怪獸在舔我一般,一種怪異的感覺傳遍整個臂膀。
我覺得背后的黑夜仿佛凝固了。月光就像剛才的女人家里一樣,把榻榻米染成蒼白色。那兒印著兩個重疊在一起的影子。大哥那寬大的影子把我的影子吞噬進去,而當它晃了一下,然后碎裂時,剛剛熏在我身上的女人香味,忽然從胸口涌上來。
我只靠紙牌知道桐花的樣子,不過在這一刻,也不知怎么個緣故,我覺得這香味活像桐花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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