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青鸞聞言也是失笑,卻還是認真地解釋道: “這些當兵的都是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活在刀口上的人,哪里有時間去讀書習字,只怕這幾個字也是憋了許久才憋出來的。” 是了,難怪他被人參奏了如此憤怒,定然也有不會寫奏折,無法殿前申訴之故。 沈青鸞低嘆搖頭。 世上有君遠那種有人哄著勸著念書,卻不珍惜的小混賬。 也有這種求學無門,隨便遇著一個肯教他的便視為救星的可憐人。 翠翠轉著眼珠看著她的笑顏,忽然重重跺腳,雙手猛地叉腰,怒哼道: “這個狼心狗肺的臭蟲,那胡子大人古道熱腸,為了屬下連御史也敢罵,那人竟半點不念好反還恩將仇報。 夫人,你非得好生幫胡子大人出氣才是!” 饒是沈青鸞明知她是在故意搞怪逗趣,也仍是朗笑出聲。 只不過,翠翠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那男子行為舉止雖然粗糙,卻的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他為向沈青鸞求教,不但大費周章去沈家打聽,還大手筆地送了如此多名貴藥材。 比之沈青鸞在君家做牛做馬多年,君家還將她防賊一般,高下立現。 沈青鸞即便為人清高正直,對著這解她燃眉之急的厚禮,也說不出拒絕二字。 更何況,就算他不送禮,沈青鸞大抵也不會坐視不管。 士為知己者死,沈青鸞不會為他死,卻不妨礙她愿意教導他。 這般思忖著,她倒杜綿綿那檔子事暫時壓下,走到書案前,執筆疾書: 【郎君安: 君所言下屬之小人行徑,古有《魏公奇略》一書中曾提及“華放覆轍”之典故。 有春秋宋國奸相華放結黨營私權勢滔天,宋國公雖為君王卻勢單力薄一時無法制伏,便暗中扶持另一臣子白忌。 白忌得勢之后與華放兩虎相爭,終是兩敗俱傷,國權重回宋國公之手,此一道名為“制衡”?!? 她心知男子不曾念過書,若說那些申奧艱澀的道理興許聽不下去。 便依著前世教養君遠的法子,引經據典深入淺出地說著謀略。 而后又鄭重其事地叮囑: 【舉手之勞,本不必厚禮相贈,只沈家長輩重病纏身,郎君的厚禮無顏推拒,以書籍和字帖略表還禮。 須知入朝議政不比行軍打仗,不但重謀略,更重文章談吐,最重字跡禮儀。 望君勤習詩書,苦練書法,他日一鳴驚人。】 寫完后,便從書案上挑了一本《魏公奇略》并兩本字帖: “送給母親吧,告訴母親,收到的藥材只管給父親用,他日那人若再上門,便讓母親交給他?!? 翠翠喜滋滋地接了東西出去。 沈青鸞坐在書案前,看著方才寫字還未干的硯臺,忽然沉沉笑了。 華放覆轍,好一個華放覆轍! 枉她讀了這么多史書謀略,竟忘了狗咬人是惡心人的事,人咬狗是掉價的事,可狗咬狗那就是人人拍手稱快的大事了! 她何必跟杜綿綿計較,只需再抬一個人上來,她自己便可端坐高堂坐看好戲。 那絡腮胡子瞧著粗獷鄙陋,這回卻幫了她的大忙! 打定主意,沈青鸞抬手招了另一個丫鬟珠珠近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