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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神女到來，宗主蕩漾的白霧凝窒片刻，他渾厚如機械的聲音稍顯不悅，“神女萬年不出欽天監，如今又是為何？”

    “阻攔宗主。”夏煙神女直言直語，她低著頭，目光懇求。

    聞言，白霧忽而暴虐，天選宗主怒火騰騰。這已經不是夏煙神女第一次奉勸他，從他決定在這大劫之世入世的時候，唯一一個阻攔他的人就是夏煙，而接下來的日子里，夏煙接二連三地向他傳音。

    若是別人，他早就施以懲戒，可夏煙神女卻是萬萬懲戒不得。歷代欽天監的天選者，都執掌著天選神宗的氣運，他們的傳承才是真正從天地初開而來，從來一代單傳，傳承斷了，就再無人掌控天選神宗這一片小天地。

    “覆水難收。”宗主不打算和神女糾纏，他心心念念都是青云李氏可能存在的‘先天至寶’，以及帝位。

    神主卻是猛然抬頭，目光堅定，“宗主可是記得宗門祖訓？”

    拿祖訓來壓我？

    宗主身周白霧冰寒，“人間無先知，天選不問世。”

    “宗主還記得祖訓？”神女目光直逼白霧，“我們天選神宗代代記得祖訓，到了宗主這里，怎就成了空文？”

    “然后呢？”

    白霧里成了一聲冷笑，“神女遵從祖訓，這祖訓也一直銘刻在宗門碑文里，代代弟子哪一個看在眼里？”

    “你...”夏煙神女無法想象，一宗之主，竟然將祖訓當成了屁話。

    宗主奪聲，他的聲音越發冷漠，竟是夾雜著一些怨恨，“天地初開，我們神恩七部都有自己的祖訓，可是你告訴我，哪一個真正遵守了？就算是他們說自己遵守了，你信嗎？只有我們天選神宗最信奉祖訓。”

    “無數年過去，祖訓成了束縛！道祖傳道于天下，其中有我們的傳承，也就在那時掀起了反抗仙人的浪潮。可是我們呢？我們卻在那等最輝煌的時候，選擇了極西之地，建起了這座洞天，錯過了天下生靈最大的機緣！”

    “我們一年年都在洞天里，我們的血脈也在一代代的繁衍之后變得稀薄，我們的子弟、宗主，沒有足夠的機緣。你身為洞天的弟子，難道不知道為了這個所謂的‘祖訓’，我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

    “世間改朝換代，甚至有大乘光明正大的前來，奪走了我們前幾代宗主的性命。就是因為我們沒有趕上天下各族權力交替的時候，我們的實力永遠跟不上每一個時代最上乘的勢力，我們本可以站在人間的最頂端。”

    “這樣的日子結束了，我的師尊，上一任的天選者，一生也沒有突破大乘。他在大限之際囑咐我，他親口告訴我，讓我打破祖訓，為我天選神宗找出一門新的出路。”

    宗主的聲音越發憤怒，等到最后，他緩和了一些氣息，身旁的白霧也漸漸平靜，他諄諄道：“神女，你太過迂腐，你看看我們的弟子，他們每一個都和我一樣，都想看看洞天之外的大世界。”

    夏煙神女哪兒能不知曉這一切，她依舊目光堅定，“可是宗主，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天選神宗為何能存在到如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們遵從祖訓，或許早已在人間的一次次大戰之中消亡？你有沒有想過，仙人出世，先知也許就會在這一場天地大劫中再現？”

    “天下何來的那么多‘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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