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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中宵道：“因為做這種生意，最重要的是人流。攤前經(jīng)過的人越多，生意就越好，賺的錢自然也就越多。商場里各種貨物齊全，而且聽人說，這里還有幾住勾欄瓦舍，每日里多少人來？你剛才說的與唐朝坊市相比極好，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唐朝的坊制，是分門別類，每種生意一坊，這里卻是天下百貨同處一地，想買什么就有什么，這便大不同了。這里不是坊市，而是把外面的草市聚到一處，同時結合了坊市和草市的優(yōu)點，最利于人買東西。兼且吃喝玩樂皆有，閑逛一逛也是好的。那些牙人是學了樊城商場的這個好處，再用他們以前做牙人的辦法，建了這處商場起來。”

    襄陽的商場，看起來與樊城的商場相似，其實有根本性的不同。樊城的商城是完善的商業(yè)組織，和下面的村社、工場、漁場、農(nóng)場配合，講究規(guī)模化生產(chǎn)，產(chǎn)供銷一條龍。不只是貨物齊全，而且質量有保證，依靠口碑做長久生意。襄陽這里卻不同，他們就是提供一個場所，把各種生意聚集到一起，吸引大量人流來這里，然后出租攤位，收取手續(xù)費。

    兩種不同的生意模式，各有優(yōu)劣，以后的競爭會非常不容易。

    這種市場杜中宵前世不知見過了多少，建起來成本低，來錢快。初期管理較嚴，來這里租攤位的也是實心做生意的，價格較低，能夠迅紅火起來。只是這種形式天生有不利于管理的缺點，時間一長，內外勾結，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商家，會慢慢把正經(jīng)做生意的人擠走，慢慢冷清下去。

    不過對于經(jīng)營的牙人來說，冷清了又有什么關系？到時把這里的商場轉手，他們別的地方選址另開一家就是了，那時錢早已經(jīng)賺足了。

    若是私人經(jīng)營，樊城的商場面對這種競爭，有諸多不利，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被擠垮。不過攀城的商場是常平司開的，那就不一樣了。官方手段，不必用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只要加強監(jiān)管即可。

    一路走過去，全是這種小攤位，商場只是收錢。由商場收錢，是因為他們要分成，而不是收固定的攤位租金。牙人們精明得很，如果收固定攤位租金，自己花了無數(shù)心力吸引人來，落不下好處。

    牙人是以前商業(yè)的掌控者，他們聯(lián)合起來，幾乎涵蓋了各種商品。這里貨物齊全，而且價格各種各樣的都有，既有極便宜的，也有極貴的，好與不好，值與不值，那就看各自眼光了。

    大致看完，已到午后，杜中宵道：“天色不早，我們且回去吧。這里我已經(jīng)看過了，接下來的幾個月，樊城徐主管那里，只怕日子不好過。無妨，我們別想辦法就是。”

    正要離開的時候，在靠近門口的一個攤位，偶一回頭，現(xiàn)那里正在賣書。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守在那里，面前攤子上擺了幾本書，旁邊一個招子，上面寫著：“活字印書，價低立取”。

    杜中宵一時好奇，自己沒記錯的話，活字印刷應該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只是從來沒有聽過畢昇這個人的名字。而且歷史上因為種種原因，活字并沒有被大規(guī)模應用，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

    走上前去，看那攤子上的書，都是最常見的蒙學教材之類的小冊子，甚是簡陋。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著有些木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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