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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第47節-《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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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容挑眉:“喔,我又不是庸脂俗粉,他們同我在一起時,又怎么會說這些?”她說著掀開被子,一面整理炕桌上那幾封家書,一面道:“好了,你叫我瞧的事,我也瞧見了,不打擾你了,我回去了。”

    只叫陸慎攥住手腕,不肯放手。

    陸慎沉著臉坐在那里,十分頹然,只是他到底不是蠢人,須臾便已明白:“夫妻之情,自該尊之敬之,只是你口中的成全,我是萬萬辦不到的。”

    第75章

    林容卻再也沒有任何交流的欲望站在原處,并不回頭,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喔我知道了。時辰不早了沒別的事我先回去歇息了。”

    陸慎緊握著林容的手腕,并不肯放,兩人正僵持著,忽地外間有人隔著屏風回話:“主公游擊將軍許從化、中郎將杜敏已在庭中待召。”

    陸慎這才慢慢松開來滑到那女子涼涼的手心,取了斗篷替她披上,親送了她出門見她猶繃著一張冷臉欲言又止,終是揮手,吩咐伺候的丫鬟:“送夫人回去。”

    這一日,先是天未亮便起身去城郊觀禮,后又陪著老太太宴飲、游園剛才又同陸慎對牛彈琴說了半晌話,耗神費力。等林容回弇山院在軟榻上坐定的時,只覺得渾身酸疼。

    翠禽奉了茶過來,屏退了屋里的小丫鬟,連鳳簫也指使出去:“你昨兒要的花樣子四奶奶身邊的姐姐送了過來,放在繡架上你去瞧瞧,是不是你要的那幾樣?”

    等人散了,翠禽這才跪在林容身邊:“縣主,您剛走沒一會兒,沉硯便領著幾個婆子來搜檢屋子,說是您吩咐的,丟了一支白玉光素扁方。關了院門,把院子仔仔細細全都搜了一遍,不獨避子湯的藥材,就連老太太、四奶奶送的好些補藥也叫搜了去,丫鬟房里的什么治春蘚的藥也收了。總之,跟藥材有關的,不拘是什么,統統搜檢了去,連縣主常讀的醫書也叫翻了一遍。”

    林容支手撐著下頜,一臉倦容,幽幽嘆息:“原來如此!”怪不得要叫自己去書房,原是引自己出去,為了這一樁事,并不是為了要見那什么袁夫人,也并非什么叫自己聽一聽的話。她忽覺得自己渾身無力,更生不出氣來,只覺得無奈。

    倘若林容像往日動怒生氣,翠禽還放心一點。她現如今這樣平靜,不由得淚眼汪汪,心里實在惶恐,就怕君侯逼得緊了,縣主走了絕路:“縣主,咱們該怎么辦?”

    林容撫著那只粉青釉茶盅,既平又靜,好半晌幽幽道:“看來是非生一個孩子不可了!”

    翠禽叫林容的話驚住,不知她怎么似乎轉瞬之間便改了主意,呆呆望著她,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縣主?”

    林容勾出一個淺淺的笑,伸手去撫翠禽的發頂:“別怕,我只是覺得,我可能不會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將來可能要你幫我才行呢?”

    翠禽遲疑的點點頭,勉強笑笑:“縣主擔心這個做什么,再不濟還有奶嬤嬤們呢。奴婢哪兒都不去,跟在縣主身邊一輩子,將來照顧小世子、小小姐。”

    林容嗯了一聲,瞥見一旁書架上的醫書果叫人全都翻亂了,怔怔瞧了半晌,心里已經暗暗下了決斷,面無表情地吩咐:“把這些書都拿出去扔了吧,今兒大家都受了驚,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凡當值的都賞一吊錢,算我給她們壓驚了。”

    說罷,她自覺再無精神,沐浴后,頭發只擦得半干,便掩帳沉沉睡去。

    陸慎議完事,已是將近天明時分,他推開門,站在廊下,問:“如何了?”

    沉硯回:“夫人昨晚什么都沒說,也沒發脾氣,回去之后,便早早睡下了,還賞了當值的下人一吊錢,說是給她們壓驚。”

    陸慎聽罷,嗯了一聲,沿著湖邊踱步,不知不覺已到了弇山院門口,推門進去,院子里靜悄悄的,只幾個早起的小丫鬟在輕手輕腳地灑掃庭院,偶爾聞得一聲貓叫。

    陸慎止住丫鬟們請安聲,推門撫帳而入,見那女子正安睡,烏壓壓的發,紅綾綾的被,白瑩瑩的臉,似乎才剛哭過,扇子般的睫毛上還帶著點濕潤之氣,便知道她是早已經醒了的。

    負手靜靜地站了會兒,見她并不肯睜眼,只得坐在床沿上,一只手伸進錦被里去按林容的小腿,一面低聲道:“聽丫鬟說,你昨兒陪老太太逛園子,走了小半天的路,腿酸得厲害。”

    又似囑咐又似閑聊:“你保養身子,也要循序漸進,每日沿著湖邊走九十步即可,走得太多,反有害無益。老太太那里你有孝心是好,也得顧著自己身子,略有不舒服,便回來歇著就是,不必強撐。”

    他這樣仿佛無事發生一般,自以為溫情脈脈地說著家常話,反叫林容覺得悲涼,她只裝作沒聽見,偏頭轉了個身子,背對著陸慎,怔怔望著帷帳上的綠頭蛐蛐。

    不多時,床帳邊沒了聲響,林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忽聽得一生長長的嘆息。

    陸慎喃喃,頗似自白道:“十一,你說得沒錯,在你面前,我陸慎就是一個十足的小人,言而無信,反復無常。倘若是從前的我,見了這樣人,免不得要評一句‘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耽湎于婦人的溫柔鄉,還要下一個此人不堪大用的考語。”

    說著他伸手去撫那小女子的臉,連語氣也溫柔了許多:“只是……只是,誰叫我遇見了你呢?不管你罵我無恥也罷,小人也罷,你是我妻子,我們要生同衾死同穴,這一輩子,你都不能離我而去。我可以成全旁人,只是唯獨不能成全你。”

    林容聽了,沉默片刻,開口問:“妻子?是那種隨時隨地,供你暖床瀉欲的妻子么?是那么以丈夫為天,事事順從,不得有片刻違逆的妻子么?是那種一旦惹怒了丈夫,就輕則幽居,重則賜死的妻子么?”

    她坐起來,面色平靜:“你可以尊重老太太、尊重老姑奶奶,可以尊重沒見過幾面的袁夫人,卻唯獨不會尊重我。她們或是長輩,或有才干,或有忠孝義舉,所以你尊之敬之。但是在你心里,我只是一個略有姿色,伺候床幃的婦人。身無長處,以色侍人,并配不上你這樣的尊重。所以,你雖口里說著原配發妻,心里卻從沒有把我當做妻子看待,你其實并不大瞧得上我這樣空有皮囊的女子。”

    說著,林容笑了笑:“你預想中的妻子,應該有袁夫人那樣的才行,有老姑奶奶那樣的胸中溝壑,可你卻又偏偏對我這樣的人動欲起念。你瞧不大上我,卻又沉迷其中,你有時也會覺得自鄙吧?”

    陸慎默默,他自己尚不能理清其中的幽秘,卻叫她一一說來,無法辯駁,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崔十一,這樣的洞察人心,分毫畢現,抬眼望去,仿佛從未認得過這女子一般:“你?”

    林容笑笑,自嘲道:“我父親曾說過,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清醒,最大的缺點也是清醒。只是我覺得還好,旁人說難得糊涂,我說么,最難得的是不要裝糊涂,成了真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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