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69節-《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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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林容神思惘惘仿佛在無盡的黑暗里急速墜落,她急切得想抓住些什么來,可惜什么也沒有。
她往前望去是一片黑黝黝的迷霧往后往去亦是一片蒙蒙的黑霧一絲聲音也無。她站在原處許久,忽聽得腳步聲,忙尋聲而去,只見天際邊似乎出現一線光亮光亮處有許多白色的飛鳥一輪金黃的朝陽。
一人背光立著,見她來,立止住也并不轉身過來只微微嘆息。
林容問他:“你是誰?”
那人的聲音極朦朧,仿佛從極遠處傳來,并不能使人辨認出來,問她:“你希望是誰?”
林容哽得喉嚨發痛,伸手去握那人的手心只覺得一片冰涼:“是你么?陸慎,是你么?”
那人嗤笑一聲帶著幾分玩味兒的嘲弄,轉過頭來,只那面容始終叫迷霧籠罩著,一團模糊。林容伸手去撫散那團迷霧薄霧隨風而去,人影也隨之散開只留下指尖上微微的涼意來。
林容立在那里,不知過了多久,這才聽見天邊雄雞報曉之聲,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翠禽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正侯在床邊,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外頭已不知什么時辰了,依舊是一片漆黑,床帳中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她似乎想起什么,陡然從床上坐起來,問:“怎么樣了?陸慎……他怎么樣了?有沒有擦傷動脈?”
翠禽聽她這樣問,還未回話,便已是哭了起來:“沉硯說,箭拔出來,血止不住,方才……方才一個時辰前,已經……已經咽氣了……奴婢親眼見太醫放了鵝毛在陛下的鼻間,那片羽毛一點也不動。”
林容怔怔坐在那里,問:“怎么不叫我呢?”
翠禽怯怯地望著林容,似有些不敢說,猶豫了片刻,終是小聲道:“拔箭的時候,縣主叫那血一激,暈了過去。后來血沒止住,陛下便宣了外面候著的兩位將軍進去。后來沉硯問他,要不要把縣主叫醒,見最后一面。陛下那時已經不大能說話了,只搖搖頭,勉強道了一句,不必再見了。”
林容聞言,立刻涌出兩行清淚來,怔怔問翠禽:“什么叫做,不必再見?”他陸慎有什么資格同自己說,不必再見了?
翠禽搖搖頭,捂著帕子低聲哭了兩聲,去握林容的手:“主子,您節哀,還有小公主呢,她還那么小,還什么都不知道呢?您就當為了她,也一定要撐住,不要再為難自己,不要再為難陛下了?”
林容如何聽得進去,她披衣起身,往陸慎方才治傷的船艙而去,那里一步一哨,已經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了。沉硯正守在門外,同兩位身著盔甲的將軍商議著什么,不多時,三人間林容迎面而來,立刻跪下見禮:“臣等叩見娘娘!”
林容冷著一張臉,質問道:“什么娘娘,沉硯,你好大的膽子,這樣大的事情,竟不叫我去?你是什么居心?”
沉硯只得磕頭:“娘娘恕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別室,罪臣一一稟來。”
林容只覺得這幾聲娘娘,相當刺耳,呵斥道:“別叫我娘娘!”
沉硯依舊跪著,直起身子來,沖后面揮揮手,便有小黃門捧著托盤上來,上面是一明黃的寶冊,一枚皇后玉璽。沉硯接過來,雙手奉到林容面前:“這本就是娘娘的皇后寶冊、玉璽,如今奉陛下遺命,罪臣物歸原主。”
遺命?林容打開那寶冊,見那上面的陸慎的字跡,紙張已有些微微泛黃,不復新制宣紙一般光潔,顯然是三年前便早已經寫好了的。
林容揮手撫落,推開門往里而去,見床帳中靜靜躺著一人,身覆白布,四周擺滿了冰塊,整間屋子都冒著幽幽涼氣。
她踱步過去,不過兩三步,還未走到床前,便叫沉硯攔住,跪在她跟前:“娘娘容稟,陛下去前,曾下嚴旨,既無情義,便不必相見,只合禮制即可。又叮囑罪臣,說,他不想再見娘娘了。”
林容聞言,反笑了一聲,那眼淚便簌簌地落下來,并不理沉硯,繼續往前走的。沉硯只得起身,再次跪在林容面前:“娘娘,陛下已經薨逝,何苦再叫他不安呢?”
林容轉頭,冷冷望著他:“你好大的膽子,這是我的家事,豈有你置喙的道理?見也不見,又豈是你一個外人,能說了算的?你護駕不力,從哪朝哪代算起,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你還敢在這里攔著我?你有自己說的那么忠心,早該殉主而去,而不是在這里阻撓我。”
沉硯聞言,面上果一片羞愧,不再阻攔。
床上四周放著一個個的紅木盒子,盒子里裝滿了冰塊,林容用足力氣,這才推開來一個缺口,緩緩握住陸慎的手腕。如翠禽所說,陸慎才咽氣一個時辰,身上還有些溫熱,那一點點溫度,叫林容瞧來,是十足的涼。
她坐在床沿上好半晌,似乎才有了些力氣,抬手去掀那張蓋著他的白綾布,略掀開一角,陸慎那十足蒼白的臉便出現在眼簾之中。
林容是大夫,自然明白,這種白里透青的臉色,是尸體獨有的,并不是人虛弱的表現,她微微偏頭,不敢再去瞧第二眼,一只手顫抖著去探陸慎的鼻息,果然已經閉氣過去。
她坐在那里好一會兒,握著陸慎的手似也漸漸冰涼了起來,忽想起什么來,正預備去探他脖頸間脈搏,便聽得外間翠禽忙掀簾跑過來,一臉焦急:“縣主,不好了,小公主似是叫嚇住了,說起胡話來,還吐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林容慢慢收回手來,也并不著急出去,坐在那里好一會兒,問沉硯:“他當真說過,不必再見么?”
沉硯、翠禽皆是跪下,默默不語,只是,有時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林容站起來,緩緩推門而出,深夜江心的風甚大,吹得林容衣袂飄飄,她輕輕吐出幾個字:“陸慎,你很好,叫我這樣難受。”那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剛出口,便隨風而逝,似乎連自己也并未聽見。
阿昭果正在說胡話:“阿爹……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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