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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所用的高臺之前，是數(shù)以萬計的吐谷渾民眾。

    民眾之中一列方陣，卻是以身著皮甲腰懸彎刀的衛(wèi)士組成。

    他們，正是吐谷渾這個國度的主人，伏允可汗的衛(wèi)隊。

    衛(wèi)隊正中，老態(tài)龍鐘的伏允半瞇著眸子靠在一架已經(jīng)包漿的軟塌上。

    軟塌左邊，站立的是吐谷渾的文武官員，伏允的第一謀臣天柱王，兩位王儲，吐谷渾大相……

    軟塌右邊，站立的則是伏允的后宮之眾。

    為首的是一位約莫十五六歲，頭發(fā)辮成許多跟辮子，身著一身臟到油光發(fā)亮的大紅色嫁衣的女子。

    女子身形消瘦，面容枯槁，嘴唇皸裂，看起來狀態(tài)很不好，唯有一雙眸子，亮得讓人難以直視。

    女子正是吐谷渾的國母，大唐弘化公主。

    當(dāng)然，這是她的官方身份，她更喜歡自稱龍陵。

    來到吐谷渾的第一個冬天，龍陵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沒有撐過來。

    好在她吉人天相，在熬過冬天之后，又逐漸好了起來。

    并一直堅持到了現(xiàn)在。

    龍陵靜靜的站在老態(tài)龍鐘的伏允身旁，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祭祀臺上的大薩滿將各種祭祀品往火堆里扔。

    牛羊的胚胎，硝制的皮毛，糌粑，青稞酒，渾身帶血的嬰兒……

    祭祀品被燒完了，龍陵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直到兩個甲士將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子帶上了祭臺，龍陵的臉色終于變了變。

    “他，也是祭品嗎？”

    龍陵用磕磕絆絆的鮮卑語朝一旁軟榻之上坐著的伏允問了一句。

    聽見龍陵清脆的聲音，老態(tài)龍鐘的伏允半睜開了眼睛。

    他瞥了一眼高臺上被兩個甲士架著的小男孩，微微點了點頭。

    龍陵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之色，剛想開口求情，祭臺下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陣騷亂。

    兩個年歲不大的牧民男女，不知何時突破了衛(wèi)隊的封鎖，一臉悲切的跪在祭臺下方，用一種龍陵聽不懂的語言哀求這祭臺之上的薩滿。

    聽見祭臺之下青年男女的聲音，高臺之上的孩子也瞬間掙扎起來，險些掙脫兩位甲士的束縛。

    看著祭臺處的騷亂，伏允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之色。

    捕捉到伏允眼中的不悅，另一側(cè)的護(hù)衛(wèi)忽然抽出腰間彎刀，朝祭臺之下那對年輕的牧民男女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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