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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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翼指尖敲打著請帖,“聽你的意思,出了鄞郡,你死路一條,可本王憑什么相信你,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說著,他垂眸去看跪在地上的錢盒兒,“人人都說,長了反骨的奴才留不得。你收拾收拾,從今日起,孤身邊用不著你伺候。”
錢盒兒一驚,急急膝行到謝翼旁邊,頭磕得咚咚響,“主子,小人擅作主張帶林統領上路,一是北戎死士實在盯得太緊,小人根本沒時間安置林大人,二是……林統領一路上幫我們許多,小人想著,若是救下林統領,殿下在圣上面前也是功勞一件。”
“功勞?”謝翼臉色沉下來,眸色森然,指著林倉,“先不論他身份真假,皇帝知道此事,第一個問題就是,孤一個藩王為何會派人去上都,你想讓孤死嗎?”
錢盒兒突然覺得渾身癱軟,一種后怕從心底蔓延上來,抽出手掌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嘴里不住討饒,“主子爺,主子爺,小的實在是好心辦了壞事,求主子別趕我走……”
小內侍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抽完自己又去給謝翼砰砰磕頭,“求主子爺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謝翼垂著頭,冷眼看錢盒兒將額上磕出血跡,琥珀色的眸無半分憐意。
林倉看著目下發生的一切,后背沁出一層冷汗,他仔細打量秦王,不過十五少年郎,卻這般漠然沉靜,比之太子、定王、福王,更像和惠帝。
有朝一日,若秦王為帝,不為明君,即為暴君。
他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如今太子之位穩定,只要太子不犯大錯,秦王始終只是一個藩王,怎么可能踏上那至尊之位?
謝翼給了林倉一記眼刀,又看向錢盒兒,“李福順怎么樣?”
錢盒兒低頭抽氣,答道,“不太好,瘋瘋癲癲的。”
謝翼哼一聲,道,“孤說梅子酒不能多吃,他一句都沒記住,更別說,背過孤,拿青梅酒給萬貴妃獻殷勤,真以為貴妃娘娘缺那一點酒喝,宮里步步為營,是李總管教給孤的,走一步想三步、五步,也是李總管教給孤的,他說得清楚,偏偏行事最糊涂。”
“你呢?”
錢盒兒一愣,抬眼望向謝翼,抖著唇說不出話。
謝翼接著說道:“你比孤要小一歲,還沒到老得記不住事的年紀,卻稀里糊涂領來這位林統領,若不是清楚你是李總管的心腹,本王真懷疑你是哪個皇兄派來的探子!”
說著,謝翼看向林倉,“林先生,不管您是什么人,本王這里廟小,還請您這尊大佛另謀高就。”
林倉沉默片刻,心中衡量著什么,隨后眼神一定,笑了起來,撩袍跪下,從懷中掏出一柄精鐵匕首獻予謝翼,“殿下,這鎮撫司所制匕首可作為小人憑信,小人身份殿下大可放心,該效忠何人,小人心里自然清楚。上都的暗衛統領已經死了,臣林倉今后只效忠殿下一人,唯殿下馬首是瞻。”
謝翼接過匕首,細細把玩,嗤笑一聲,“有意思,不回京,上趕著來這里。”
說完,沒理會林倉,謝翼撿起請帖,面上自言自語,實則說給錢盒兒聽,“米大人請這么多人,給新通判和瑞澤縣令接風,收拾收拾,走,去給先生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