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送別姜望已經有一陣了。 祝唯我立在原地,始終沒有動彈。 凰今默也便站在不遠處,負手眺望荒野。 云空如霧,衰草連煙。 僅從送別的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站得足夠久。 要送的那個人,也早就已經不在視野里。 但從等待的意義上來說……時間本身就是等待的衡量物。 在這片混亂的地域,凰今默是絕對意義上的主宰者。但真正親眼見過她的人,其實并不多。 有關于她有形形色色的傳說,但沒有幾個人,能真正了解到她的故事。 囚樓是不贖城里最核心的建筑。 她是囚樓里的那個“人”。 她是如此的高貴,但又如此的孤獨。 此刻她站在那里,婀娜又冰冷,好像已經站了很多年。 祝唯我終于道:“你怎么跟出來了?” 凰今默沒有看他,只是冷漠地道:“不贖城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祝唯我嘆了一口氣:“不贖城很安穩,你沒有必要跟我一起冒險。而且……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凰今默轉過頭來,鳳眸高岸,聲冷如淵:“本君還以為,你祝唯我真的什么都不關心。” “誰說的?”祝唯我故意笑道:“我對我姜師弟就挺關心嘛。” “你好像以為你是一個風趣的人。”凰今默的目光像是結了冰,將隱約的柔情也凍住了:“祝唯我當真這么不自知嗎?” 祝唯我沉默半晌,終于是又嘆了一口氣:“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關心呢?” 凰今默的聲音還是不見什么溫度,但她畢竟已經挪開了那可以割傷人的視線:“沒關系,莊高羨表面上作風強硬、行事鋒利,實際上是一個很能隱忍的人。他每一次的怒而興師,事后看來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她孤冷地說道:“他當初能夠躲在深宮那么多年,忍受雍國一次次的挑釁。那么今天忍受一下本君的傲慢,也是合情合理的。” “啊,你凰今默竟然是這樣的想法嗎?”隨著話音突然落下的,是一個滿頭烏發的老者。 他的強大根本不需用語言來表達。 他的聲名早已在西境廣為傳唱。 此刻他虛立在空中,眼神深邃,語帶訝然:“你難道真的以為,你凰今默有在莊國面前傲慢的資格?你難道真覺得,不贖城之所以能夠留存至今,是因為你的實力?” 上一步時,他還不知身在何處。 這一步時,他便出現在了凰今默的面前。 一步天涯已咫尺。 莊國國相,杜如晦! “呵呵呵。” 與此同時,一陣笑聲輕輕灑落。 一個面目平和,如富貴士紳般的中年男子,同樣踏足于空中,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目光極為隨意地落下:“不愧是膽敢僭越稱君的狂徒,孤倒是對這份自負很是欣賞。” 他的語氣平淡,他的姿態隨意,可是當他立足于此,這里的一切就已經改變! 這片區域本是在不贖城所屬的范圍里,它本來只有一個名為罪君的主人。可此時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在對這名男子表示臣服。 不僅僅是荒草,不僅僅是荊棘,也不僅僅是天地元氣。 此方天地,換了人間! 會在此時此地與杜如晦一起出現,會稱孤道寡的那個人,自然只能是莊國國主莊高羨。 主導了莊國崛起,打贏了莊雍國戰……整個三國區域,甚至于整個西境中部地區,堪稱最具影響力的一對君臣,竟然同時駕臨于此! 他們踏足在空中,像是日月并升,煊赫耀眼。 而立在地面,立在這茫茫荒野上、顯得有些孤獨的兩個人,卻無一人低頭。 凰今默甚至是完全略過了這對君臣的話語,忽略了他們的威嚴,只看向祝唯我,鳳眸里這時倒是有了一縷溫柔的笑意:“你看,你還想一個人護送你那姜師弟離開,找機會單殺杜如晦,現在傻眼了吧?” 祝唯我手中燃起金色的火焰,他慢慢自火焰之中,拔出他那桿外形并不亮眼的薪盡槍來,一邊搖頭苦笑:“我確實沒有想到,在現在這種局勢下,莊高羨身為一國之君,竟還敢離境出手。” 但凡關注西境局勢的人,沒有誰不知道,如今潛在平靜水面下的暗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