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落在姜望身上的,只有和煦的陽光,和陣陣微風(fēng)。 籠罩在此時的東王谷的, 是一種難言的尷尬。 尤其是那一位出手的強者, 要出手的也是其人,無法再繼續(xù)的也是其人。極其囂張地出手,卻連半點威懾都做不到,甚至于還要極力收攏自己的攻擊,不使余波沾染姜望絲毫。 姜望在這種毫不設(shè)防的狀況下,真是擦著就傷,挨著就死。死了就是東王谷的責(zé)任! 可任他這么昂立空中,張揚喝問無人應(yīng),也難免折損東王谷的威嚴(yán)。 好在這時候,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姜小友今日怎么得閑,來我東王谷閑逛?” 說話的老者,從遠(yuǎn)處走來,踏進(jìn)視野中。 他臉上帶著慈和的笑容,幾步便落在了姜望的面前。 說起來東王谷雖然暗中扶持申國,與齊國有些齟齬,但也算是為保證自身獨立而做出的一些動作。 真正在明面上,并沒有跟齊國針鋒相對。 再者說。 像釣海樓那樣幾乎擺明了車馬跟齊國爭近海利益的,組建鎮(zhèn)海盟的時候,不也甩不開齊國么? 在東域,沒有誰能忽視齊國! 所以東王谷內(nèi)部對齊國的態(tài)度,也是分化的。在必須維持宗門獨立傳統(tǒng)的共同前提下,有敵對派的,也有親和派的。 比如當(dāng)初在天涯臺的時候,為了幫姜望救竹碧瓊,華英宮主姜無憂就特地請來了東王谷的醫(yī)修——正是面前這位姓蘇的老者。 謝君孟以驚夢針在神魂層面給了姜望一個教訓(xùn),而這位蘇姓老者,彼時則是以驚夢針換得竹碧瓊片刻回光,留下“遺言”。這才有了后來葬入天府秘境,得以意外歸來的事情。 姜望不能不念這個情。 所以他也飛身落下,輕笑道:“只不過是來尋謝君孟謝兄切磋一下,并無他事……早知蘇老在谷中,我當(dāng)叨擾一杯茶!” “哈哈哈哈?!边@名為蘇椽的東王谷長老大笑道:“現(xiàn)在去喝也來得及?!?br> 姜望禮道:“那就叨擾了?!?br> 蘇椽伸手一引:“請這邊來!” 兩人說說笑笑,也便行遠(yuǎn)了。 只當(dāng)先前的一切,全都沒有發(fā)生過。 謝君孟沉默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轉(zhuǎn)身又獨自往地窖里走去。 “那柄劍……我早該認(rèn)出來的。”他想。 那一襲綠袍,在黑漆漆的地窖里,有若隱若現(xiàn)的、幽幽的光。 當(dāng)事人雖是緘默了,東王谷里關(guān)于姜望的討論卻未停歇。 某處藥圃中,幾個采藥的弟子猶在憤憤不平。 “嘿!這姓姜的真是囂張啊。他剛是在質(zhì)問誰?咱們要是哪位真人出手,真?zhèn)€給他悄悄毒殺了,死無對證,齊國又能怎樣?” “就是!咱們宗門長輩不好與他一個小輩計較而已。拿個破牌子真當(dāng)能免死了?” “要是季修師兄還在,哪用得著真人出手?他那九死毒就夠姓姜的喝一壺!” “季修師兄……唉。我還記得他以前跟我說,他來東王谷的目的,是為了幫別人留住心愛之人的笑容,讓世間少些遺憾……” 藥圃里一陣沉默。 有些早早就結(jié)束了故事的人,曾經(jīng)也是另外一些人仰望的星辰。 故事的殘酷之處,正在于此。 而更殘酷的地方在于,有些出身于小國小城的天才修士,因為死得太早。連名字也不會再被提起了,如陽國嘉城莫子楚。 很多人都可以有故事的,但不是誰都能活下來。 “說起季修師兄,他失陷的那次天府秘境,是不是姜望也參加了來著?” “好像是吧,記不太清了。得回頭問問處理情報的師兄呢?!?br> “要是季修師兄還在,定不至于……” “噓!叫人聽到,還以為你在質(zhì)疑謝師兄!” “少華,你怎么不說話?”又有人問道。 曾經(jīng)登上觀河臺、惜敗于雍國北宮恪,如今躬身在藥圃深處、正用藥鋤慢慢翻土的江少華,只是聳了聳肩膀:“你們說得對?!?br> …… …… 姜望當(dāng)然沒有跟蘇椽喝太久的茶,意思一下,也就告別了。 從東王谷出來,離齊國已經(jīng)很近,但是姜望沒有直接回去。 而是一路經(jīng)容國、過鄭國、穿越星月原……來到了懸空寺。 為了安安穩(wěn)穩(wěn)地完成切磋,他仍然是戴斗笠,蒙面巾,披蓑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