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如果有必要,我會在太后向陛下發(fā)難的時候,站出來阻止太后。” “不過,這不是為了爭取陛下的信任。” “——而是我原本就想,也原本就打算這么做。” “至于太后是否會因此而惱怒,陛下是否仍舊會覺得我竇嬰‘不足以信重’,對我而言,卻是沒那么重要了。” ··· “作為臣下,要做的事或許有千般萬種,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頂著外戚的身份,在長安享了這么多年的福,我這腐儒,也總該到了要報效陛下的時候……” “如果可以幫陛下平定叛亂,并阻止太后與立梁王,便是舍去性命又如何?” “能留名青史,為后世人所敬仰、尊崇——這難道不是比茍活于世,更值得我追求的事嗎??” 這番話,竇嬰說的坦然。 坦然到坐在搖椅上的皇長子劉榮,都是不由得一陣失神。 竇嬰這番話,以及這幅‘置生死于度外’的姿態(tài),讓劉榮莫名感到熟悉。 愣愣回想許久,劉榮才終于回憶起來:去年,劉榮在另一個老臣的身上,也曾看到過這等高風(fēng)亮節(jié)。 那人名曰:申屠嘉。 爵號:故安侯; 官拜,漢丞相…… “今日,本是想借表叔這層擔(dān)憂,達(dá)成我自己的一些謀算。” “卻不曾想表叔,竟是這般……” “呵;” “搞得侄兒我,竟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劉榮本就不是個見人說鬼話,見鬼說人話的性子。 作為皇長子,劉榮本就更傾向于堂堂正正的陽謀,而非蠅營狗茍的陰謀詭計。 便是偶有無奈,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見竇嬰如此坦蕩,劉榮自也不再遮掩,索性表明了自己的意圖。 也不出劉榮所料:在劉榮這同樣足夠坦蕩的表態(tài)后,太子詹事竇嬰,只抱以一陣意味深長的微笑,旋即便對劉榮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劉榮,也不負(fù)竇嬰所望。 “皇祖母要與立皇太弟,侄兒這個皇長子,便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含糊其辭了。” “——侄兒生來便是皇長子,也是生來,便非要坐我漢家的儲位不可的。” “無論是為了侄兒自己,亦或是母親、弟弟們的安危,乃至我漢家的宗廟、社稷之安穩(wěn),侄兒,都必須坐上儲君太子之位。” 滿是坦然的說著,劉榮也終是將那好似粘在搖椅上的屁股抬起,站起身,負(fù)手上前兩步。 望向表叔竇嬰的目光,更是已然帶上了無盡的堅決,甚至是一往無前的決絕。 “侄兒,要做儲君。” “每一個阻止侄兒這么做的人,都是侄兒的敵人。” “——想要先一步搶走儲位的人,亦然。” “而表叔,卻并非是這樣的人。” ··· “表叔身出竇氏,卻想要做我漢家的忠臣,又必定會在將來,成為儲君太子的潛邸肱骨。” “侄兒不得其位,不謀其政,尚還不能以君自居、以待臣之禮對待表叔。” “但對于表叔的困境,以及自己想要得立為儲的目的,侄兒,倒也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想法,以供表叔參詳。” 一番話道出口,劉榮只暗下稍吸一口氣,靜靜等候起了竇嬰的答復(fù)。 而當(dāng)那抹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溫和笑意,再次出現(xiàn)在竇嬰那儒雅、隨和,又不乏陽剛之氣的面龐之上時; 皇長子劉榮,也終于吹響了向儲君之位——向太子之位正式發(fā)起沖鋒的號角。 “吳楚亂平,梁王必攜潑天之功入朝,伙同東宮,挾父皇與立儲君皇太弟。” “屆時,表叔領(lǐng)兵在外,或許會得到父皇的密詔,也或許不會。” “但若是表叔搶先一步——在父皇沒有發(fā)去密詔之前,搶先上奏請立儲君太子,那表叔‘竇氏出身,不可輕信’的疑點,便可以在父皇那里被抹除。” “從此往后,父皇不會再覺得外戚竇嬰,是竇氏與立皇太弟的急先鋒,而是會視表叔為儲君太子的扶立功臣、肱骨心腹!” ··· “父皇也將借此,得以名正言順的冊立儲君太子,絕了梁王叔的心思,并以‘竇嬰領(lǐng)兵在外,挾兵權(quán)而逼宮’應(yīng)付皇祖母。” “而侄兒我,也可如愿住進(jìn)太子宮……” “——表叔以為如何?” “表叔以為,如此,可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