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瞞過了所有人! 荒野山林中,任也背著刑無,輕聲問道:“你為……為何不告知我實情呢?” “恩公……原……原諒我的故意隱瞞,因為我先前,從未想過要得此傳承,離開至親。你還記得嗎?那一日我們自刑山返回后,龍玉清便單獨叫你走了,而我回到房中……便察覺到小弟得到了大帝血引。其實在這之前,我就有一種他即將開悟的預感……可沒承想,還真的來了。” “我本來是想告知你的……可你回來后卻說,仙瀾宗為了大帝機緣被奪之事,竟要遷怒于你,且還要強行將你帶到仙瀾宗,所以我們不得不逃跑。得知此事,我……我當時有些害怕,很怕小不點得血引一事會被外人知曉,而我們又護不住他。” “在龍家的隧道中,我又仔細想過。這得到大帝血引的人,竟足有九百九十九位,且都是各地人杰,這些人要相互攻殺,要大道爭鋒。而小……小弟才不到六歲,他又如何能與這些人相爭呢?!我真的不明白大帝機緣為什么選擇他,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孩子……!” “我是他大哥,為了保護他,我才不敢說。” 刑無虛弱的話語中,充滿了愧疚:“那日路上,您感覺是自己得到了大帝機緣,從而連累我們,所以一直在表達歉意。但其實……我內心更愧疚,因為奪走仙瀾宗機緣的……就不是您,而是小不點。是我們刑家一而再,再而三地連累諸位叔伯,恩公。” “請您原諒我的隱瞞……事關至親的性命,我才不得已如此行事。” “那日西涼城外,我們被司徒業與仙瀾宗伏擊后,小不點被帶走,我心中便已決定要得此傳承,假扮獲得大帝機緣的血引者,獨自登上仙瀾宗。因為我真的不想再連累你們,只想自己救回弟弟……!” 任也聽到這話后,雙眼泛紅:“你做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若我是你,也不會輕易挑明弟弟得到血引一事,所以,你不須得到我的原諒。宏哥能有你這樣的長子,是他的福氣。” 他聲音真摯,心中也更加心疼這名少年。可面對眼前的一切,他卻無力改變什么。因為平天女帝的機緣選擇了他,他也選擇了“順天承命”。 “恩……恩公,天幕上窺探我的東西,好像已經來了。”刑無安靜地趴在任也后背上,任由周遭掠過的涼風吹拂著自己的面頰,聲音沙啞道:“我怕是來不及與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告別了。” “我要走了……!” “恩公,我別無他求,只求您在離開九黎大陸時……能……能帶著娘親他們一同離開。小不點得到的血引機緣,也較為特殊,他眉心是有字的……一個‘命’字。” “我不知這個命字是何意。不過……若您能助他開悟,我刑家這一代最小的孩子,即便得大帝傳承,也將終生跟隨人皇的腳步,踏上征程,絕不背叛。” 任也聽到小不點的血引是一個命字后,雙眸中便浮現出了一抹驚愕之色。 他飛掠狂奔間,心中無奈地感嘆道:“竟……竟一個命字?呵,這踏馬也不知是小不點的命,還是我的命。” 任也眉心的帝字血引,與其他人截然不同,這看著是機緣,其實也是大帝道韻故意為他設下的一道“刁難之題”,遠非常人想的那么美好。 這道難題的解題之法,他也一直在暗中尋找,甚至考慮過尹九。可找來找去,這真正的解題之法,竟就在自己身邊。 解題之法是一名只有五六歲的孩子,且完全無法參與帝墳中的大道爭鋒。 任也想到這里,嘴角泛起苦笑之色,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若我還活著,便會一定會護他。” “恩公,我……我怕是回不來了。你的恩情,刑無下輩子報還,好好給您當一回徒弟……!”刑無滿面淚痕,趴在任也的肩膀上,竟重重地用額頭磕了三下。 “不必如此……我先帶你回去。”任也再次加快速度,化作一道殘影穿行在林間。 刑無渾身癱軟,微微搖頭道:“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閻君空靈而又冷漠的聲音,便在任也的意識空間內響徹:“我壓不住了。” “踏!” 聽到這話,任也陡然停滯,臉色流露出了凝重而又不甘的神色。 “一扇秘境之門,馬上就要開了。這孩子……機緣不淺,要離開此間了。”閻君輕聲道:“若在冥界,我還可強留他幾日,但在陽間,天道的呼喚,便不可違背。” “師兄,還有別的辦法嗎?!我想要送他回去見見娘親,見見妹妹……!”任也說話時,聲音竟帶著一股哀求的意味。 “你的界空石不能用,不然等同于耗費了一次保命的機會。”閻君沉默半晌后,幽幽開口:“我可開黃泉路,瞬行百里,趕到臨縣。但此舉必然會令周遭埋伏之人察覺,令你身陷險境。” “仙瀾宗的那個小家伙,并非是拿話誆騙與你。今夜,我隱隱感知到,仙瀾城五城方向,有一股磅礴的神異之能,于虛空中鎖定了西涼之地。我來此是為了護你,自要以你的性命為主。” “這孩子散發的吞噬之力,冷漠而又深邃,是沒有人間情愫的……他早晚都會走,今日告別之舉,或許明日就會忘掉。無情忘情,才是根本。” “臨別之言,對他而言,其實是沒有什么意義的。” 閻君的話聽著有些冷漠,甚至是無情,但這就是他。 他來自冥界,一桿鐵筆斷生死,孽鏡臺前照罪魂。他看待人間的一切,那都是神性與理性占據上風的。 “穩妥之法,便是將他放在山中,令其自行離去,而我等則是用界空石離開。”閻君補充了一句。 任也背著刑無,感受著他滾燙的體溫,回想著他剛才的話語,雙拳緊握,反問道:“他想走,就真的能走嗎?” “……!”閻君聞言沉默。 “不要瞞我,如實告知我。”任也強調了一句。 “若無人阻攔,他自然會平安離去。但若有高人強行攻殺于他,斷他秘境天門……他或恐有生命之危。能做到這一點的,需要具備兩個因素:一,至少是六品;二,需要有氣運。只有氣運才可以短暫地遮蔽秘境天門。”閻君不畏懼生死,更不屑于撒謊。 “請師兄開黃泉路,送他回臨縣見至親!”任也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 “你不怕死?!你師尊對你寄予厚望,守歲人對你寄予厚望!”閻君開口。 “我若處處貪生怕死,那師尊又如何能對我寄予厚望?守歲人的一眾高品前輩,又為何要處處護我?您不惜開黃泉路來人間,冒著身殞的危險,要與六品登天一戰,難道僅僅就只是為了一個貪生怕死之人護道嗎?!” “您剛才有一點說錯了。即便明日就忘了,那今日的告別,也是有意義的!” “更何況,他的氣息一旦散開,西涼之人必來阻攔。我不想他死!” 任也咬牙道:“即便我不拿刑山的大帝機緣了,入黃泉逃命,也要送他一程。” 閻君沉默半晌,卻并未與他辯駁:“你覺得對,那就做。” “請師兄開黃泉路,我們回臨縣。”任也懇求道。 “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