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荒世烈的每一步落下,都是悄無聲息,以虎熊之軀行貓又之步,展現(xiàn)出的體魄控制能力令李鈞暗自駭然。
此刻蘇策指間的第二根煙已經(jīng)燃完,掐著快要熄滅的煙頭又給自己續(xù)上了一根。
恰逢那名偃人侍女把新添的米飯端到,李鈞埋頭扒飯,一聲不吭。
“晚輩黃烈,見過蘇前輩。”
魁偉漢子于桌前駐步抱拳,以明式禮儀向蘇策問候。
白色的煙氣繚繞拔升,將蘇策的臉隱在其中。
不算壯碩的身形向前傾靠,夾煙的手臂支在膝上,手掌朝著荒世烈略略一揚。
“這里是千戶所,你應(yīng)該稱呼本官的官職。”
這番做派,讓李鈞沒來由想起了一位故人。
成都府九龍街,渾水袍哥舵把子,趙鼎。
荒世烈臉上肅容不變,“草民荒世烈,見過鎮(zhèn)撫使大人。”
“又錯,老夫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名罪民區(qū)的千戶罷了。”
一旁扒拉著白飯的李鈞,驀然瞪大了眼睛。
果然啊,這年月能有點排面的人物,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不過轉(zhuǎn)念間,李鈞心頭便也了然。
堂堂一名門派武序三雄主,怎么可能只是一名罪民區(qū)的千戶?
即便是在錦衣衛(wèi)勢力最為鼎盛的隆武帝時期,也不至于夸張到一位武序雄主當千戶的地步。
甚至是鎮(zhèn)撫使,都有些不太妥當。
這個蘇老頭的身上,恐怕還有不少故事。
“是小人疏忽了,不知道這次千戶大人您召我來,有什么吩咐?”
連‘錯’兩次的荒世烈依舊面色平靜,看不出半點波瀾,“缺錢還是缺物,只要您一句話,荒世集團立馬雙手奉上。”
“還算上道。”
蘇策對他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頗為滿意,點頭道:“不過錢你今天要出,物你今天也要給。但是在放伱的血之前,本官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大人您請問。”
“你們荒世集團如此明目張膽的劫殺一名錦衣衛(wèi)百戶,而且是在老夫召開評議大會的時候,這是什么意思?”
蘇策用三根指頭捻著煙蒂來回滾動,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眸從逸散的煙霧之中浮現(xiàn)而出。
“新旦節(jié)剛過,你就給老夫送上這樣一份‘大禮’。怎么,你荒世家族是想挑頭復(fù)國?”
老人竟當著李鈞這個苦主的面,直接了當?shù)奶舫隽藛栴},絲毫不給荒世烈留退步的底線。
“日月所照,皆是國疆。龍旗之下,皆是帝民。倭區(qū)億萬百姓能夠沐浴帝國皇恩是他們的福氣,何需復(fù)國?也沒有人有那個本事復(fù)國。”
荒世烈默了片刻,這才沉聲道:“最近地面上有不少故意針對我們四大公司的流言蜚語,千戶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
“既然不是想造反,那你給老夫解釋解釋,荒世夏虎想干什么?解釋解釋,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敢動老子的人?!”
一顆煙頭從指尖彈出,在空中劃出一條橘紅色的火線,砸在荒世烈的腳下。
火點四散,轉(zhuǎn)瞬即滅。
“這件事與小人沒有半點關(guān)系。”
荒世烈頭顱微垂,抱在胸前的雙手紋絲不動。
沒有什么怒氣暗涌,藏鋒不發(fā)。
李鈞的眼神仔細的審視著對方,想從那張粗獷的面容中看出半點不安的躁動。
可惜,無論他的目光如何刨挖,荒世烈整個人卻始終如同一面平靜的湖水,不起絲毫波瀾。
“荒世集團的實際情況是怎么樣,別人可能不了解,但千戶大人您心中一清二楚。我這個所謂的‘東主’,不過是一個被推到臺前的傀儡罷了。”
“別著急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凈。”
蘇策冷笑道:“在我掌握的情報里,荒世夏虎可是你的心腹啊,沒有你的命令,他敢這么做?”
“他確實是我的心腹。”
荒世烈并沒有回避這一點,但下一句話卻是話鋒一轉(zhuǎn),“但他同時也是別人的武徒。”
“你的意思,截殺閻君的命令出自黃天門?”
黃天門?
難道荒世集團之中還潛藏著一個武道門派?
一旁豎著耳朵的李鈞聽到此處,伸入口中的筷子不由頓住,一塊肉片沒有咀嚼便被直接吞入腹中。
荒世集團繼承了帝國本土的門派武序,這是錦衣衛(wèi)中幾乎公開的事情。
但他沒想到真相并不止是繼承那么簡單,而是有一個貨真價實的門派在背后操控著這個集團。
道序和佛序難道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怎么會容忍這個黃天門的存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