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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晉王兵敗,自己要么與晉王一同戰死,要么被俘,遭受凌遲之痛……
所以情感上來說,他雖然被晉王所脅迫,卻也希望晉王獲勝。
但現在連蕭瑀這樣的中流砥柱都心思浮動,開始預留后手,怎么能指望尉遲恭之類為晉王血戰到底?
蕭瑀將“陳情表”收好,招呼褚遂良重新入座,見到已是晌午,又讓人準備午膳:“正值晌午,登善陪我一同用膳,小酌兩杯。”
褚遂良心思不寧,有話想問,便答允下來。
須臾,幾樣簡單的菜肴送來,兩碗米飯,一壺美酒。
看著褚遂良斟酒,蕭瑀嘆息道:“我這一生雖然坎坷顛沛,卻從未在生活上有過艱苦苛刻,如今追隨晉王殿下謀求大業,卻不得不尊奉亞圣之箴言,實是令人唏噓。”
作為南梁皇族后裔,即便國破之后族中嫡系血脈大多遷徙至大興城,但因為有蕭皇后在,所以蕭家子弟非但不如亡國奴那般受盡凌辱苛虐,反而錦衣玉食、生活奢華,待到隋亡,又入唐得到高祖皇帝的信賴重用,更是重振家聲。
似眼下這般簡陋樸素之菜肴,以往蕭家的仆人所食用都比這個奢侈……
至于所言亞圣之箴言,聯系當下樸素的膳食,自然是“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褚遂良斟好美酒,舉杯與蕭瑀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遂問道:“宋公國似乎不看好晉王的前程?”
“這說得哪里話?”
蕭瑀吃了一口菜肴,搖頭否認道:“若不看好晉王,我又豈會自太極宮內逃遁出來,與晉王一同舉兵起事謀求大業?之所以留下這么一份‘陳情書’,不過是未雨綢繆、有備無患而已。”
褚遂良現在卻不這么想,他認為蕭瑀之所以義無反顧的支持晉王,原因在于太子對世家門閥的政策延續先帝的那一套,對于世家門閥的打擊是巨大的,不為門閥所接受。
所以他換了一個方式,問道:“世家門閥自誕生之日起,時至今日算是已經臻達巔峰,再想有所寸進,幾無可能。正所謂水滿則溢、月盈則虧,門閥有所墜落已經是不爭之事實,依宋國公之見,科舉會否是埋葬門閥政治的棺材?”
理論上來說,科舉考試那種不看身份、不看背景、只看行卷的考試制度,已經將世家子弟最大的優勢屏蔽掉,使得寒門學子與世家子弟站在同一起跑線。
當門閥不能壟斷入仕的途徑,自然便是消亡敗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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