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歸家諸事-《三國之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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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陳家女?”
“陳家女對太丘公說:‘鐘覲也許能保家全身,但他早亡無名;李膺天下楷模,雖死猶生。荀氏今搏擊郡北,為民解倒懸,國人歌之。女孫嘗聞弟言:他在西鄉時亦能行禮教,春秋斷獄,鄉民稱頌。這說明他不是一味行事酷烈啊。孟子云:人無好惡是非之心,非人也。每聽到濁吏、豪強殘民的傳聞,孫為女子,亦氣憤填膺,況荀氏子乃堂堂大丈夫也?酷烈猶可改之,無好惡則非人也。女孫寧嫁酷烈,不嫁非人。又且,荀氏名族,天下敬之,與我家三代交好,今大父既已將女孫許配他家,若因此事復又毀約,恐為世人譏’。
“太丘公聽了她的話,這才改變了主意,沒有將與你的婚約取消啊。——這些都是我上次去陳家,聽陳/元方說的。”
荀貞大為驚奇,心道:“陳氏女才十五六,就有此等眼界?”
復又一想,又覺得也許是陳氏女有眼界,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的年紀。她才十五六,閱世不深,又識字讀書,應該正是處於崇拜英雄,喜歡幻想的時候,陳寔看到的是自己“不懂保身全家”,說不定她看到的卻是一個“英雄形象”,故而說“荀氏子乃堂堂大丈夫也”。
這兩種可能都有。不過,她最后一句話說的卻是很對,陳家若因為自己在郡北驅逐了太多的濁吏,殺了一個沈馴而將婚事取消,傳出去,肯定會引世人非議。陳寔之所以改變主意,恐怕不是因陳家女前邊的話,而正是因為這最后一句話。
荀衢喟嘆道:“貞之,雖因陳家女之勸,太丘公沒有取消與你的婚約,可是他說的也不錯啊。不避強御固能得美名,卻也是取禍之道啊!我的從父是怎么身亡的,你忘了么?你今天去見家長,有沒有發現他又老了幾分?你在郡北殺貪救民,在道理上來說你是對的,他身為家長,不好阻攔你;可是你這么做,卻極有可能會給你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你回去罷,好好想想。”
“是。”
荀貞恭敬地又跪拜行了個禮,退出屋外。
自荀衢的從父荀昱死在獄中、六龍荀爽亡命江湖、他的父親荀曇被罷官禁錮后,這么多年,荀衢一直郁郁寡歡,心有郁積,難以宣泄,對這個世道早已灰心喪氣,因而在荀貞出仕后,從沒關心過他的公事,包括在他誅殺第三氏的時候。
第三氏再驕橫,也不過一個鄉下豪強,殺了也就殺了,族了也就族了,無關緊要。可荀貞這次巡行郡北,懲惡除暴,搏擊豪強,卻竟全然是擺出了一副不避誅責的樣子,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諸父,實不愿荀貞如他們一樣走上這條不歸路。故此今夜一反常態,訓了他幾句。
荀貞知他用意,出了他家的院門后,行在巷中,望夜色深沉,亦是喟嘆。
兩次黨錮,傷盡了天下能人志士的報國之心。他既為荀衢的關心感到溫暖,又為荀衢這么多年的消沉感到不值。
天下不是沒有英才,這國家不是不能治好,所缺者,一個明君。
……
次日上午,許仲、樂進、江禽、陳褒、劉鄧、江鵠、小任、程偃等人來了。
樂進、陳褒都是多日未見,見面后自有一番歡喜高興。
敘話畢了,荀貞把他們一一叫到側屋,單獨談話。
先是樂進,接著是小夏。對他們兩人談的自然是鐵官之事,先叫他們有個心理準備。接著是江鵠,和他談的也是鐵官之事,如前文所述,樂進、小夏去鐵官不可無耳目、爪牙,這耳目、爪牙就打算讓江鵠帶著他那隊的輕俠去充任。
鐵官之事談罷,又把許仲、江禽叫進來。
對他兩人談的是買兵器鎧甲、買糧、買奴、買地、再建個莊子,以及向外發展,擴大招攬輕俠、勇士的地域范圍諸事。得來的那兩千多萬錢,除留兩百萬自用,六百萬作輕俠們的消費日用外,其它的都拿出去買東西、招攬人。這管錢之任,由許仲當之。
末了,他笑對江禽說道:“‘城西伯禽’之號,現在只是響於潁陰。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響徹郡南,最好被人改叫為‘郡南伯禽’。”
……
此事談完,又把陳褒叫進來。
和他談了兩件事。一件是繁陽亭里民的操練。問了一下操練情況。
陳褒答道:“如荀君舊制,三日一操。只是近日酷熱,在練站姿時偶爾會有人暈倒。”
“暈倒也不能停。若連寒暑的磨練都經受不住,終難堪大用。”
一件是太平道的事兒。荀貞命他要對繁陽亭的太平道信徒多加注意,這個“多加注意”不是提防的意思,而是要對他們“好”一點。
繁陽亭太平道信徒最多的是敬老里。荀貞在任時,給敬老里買過桑苗。陳褒以為他是擔憂人去政息,害怕他們不能把這些桑苗照顧好,爽快地應諾答應了。
談完這兩件事,荀貞問起當日在亭中的下屬,杜買、黃忠、繁家兄弟。
“老杜和大小繁還那樣子。老黃顯老了,腿腳有點不利索了。”
“你回去問問他,他要是愿意,可以辭了亭父,來我這里。”
陳褒笑道:“這話讓老黃聽見,定然又會說:‘荀君仁厚,顧念舊人’了。他的孫兒還小,不知他舍不舍得離家遠去郡里。我回去問問他,看他意思。”
荀貞離開繁陽亭后,對這些往日的屬下向來照顧,送去過不少吃食錢財。他頷首說道:“他若不愿,你就去找君卿,拿些錢贈給他,讓他回家養老罷。年老了,也該享享福了。”
……
和陳褒談完,最后是劉鄧。
和劉鄧談的時間最長。從屋里出來后,荀貞面色如常,劉鄧斗志昂揚,也不知荀貞和他說了些什么。
……
這一天,許仲、樂進諸人沒走,晚上又把文聘叫來,擺宴吃酒。
荀貞親自下廚炒菜,陳褒、程偃給他幫手。
許仲、樂進結伴出去買酒。小夏、小任點起火把,插在院里地上。江禽、江鵠、劉鄧在樹下擺席設案。
酒菜齊全,圍坐痛飲。酒至酣處,文聘起舞弄劍。
諸人擊筑,在月下高歌,唱的是:“壯士何慷慨,男兒重橫行。君舞劍兮我擊筑,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歌聲古樸悠揚,傳出院外,驚起宿鳥,越過夜空。
暢飲至旦,許仲、江禽、樂進等辭別歸鄉。荀貞把他們送出城外。
……
回到里中,把荀彧托他捎回來的瓦當、書,分別給荀成、荀悅送去。在家住了三天。秦干、劉儒、文直、謝武等這些舊日相識聞他歸來,紛紛登門。高素、馮鞏也來見了一趟。第四天,他帶著程偃、劉鄧、小夏、小任等一干人等啟程回郡。
入了陽翟縣城,快到督郵舍時,前邊人叫馬嘶,兩三個騎士不避不讓,沖將過來。
——
1,淳於登,淳於瓊。
淳於氏的郡望在山東、河北,前漢緹縈上書,緹縈的父親淳於意就是淄博人。
在河南的淳於氏似不多。
淳於瓊后為西園八校尉。能當上西園校尉的要么是勛貴子弟,要么是宦官親戚,觀此八校尉:袁紹、曹操,公子公孫。蹇碩,小黃門,得寵於靈帝。馮芳,大宦官曹節的女婿。禰衡罵趙融:“荀但有貌,趙健啖肉”,把趙融和荀彧并列,此人應也出身不低。以此,淳於瓊的家世肯定也不差,至少也得是宦官親戚,姑且將他和淳於登定為一族。